沈舒窈等在大殿外,等颜冉出来时,迎上来道:“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颜冉望了慕容珠一眼,慕容珠垂着头说:“你去吧,你们兄妹叙叙,我先去流盈宫了。”
说完,带着几个侍女走了。
沈舒窈将颜冉拉到一个偏静的角落,沉声道:“你不要命了吗,竟敢那样对待公主?她是单纯好糊弄,可若是凝妃知道了,看你怎么办?“
颜冉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伤感地道:“若颦过得不好,我也不会过得快乐,我早已对自己说过,皇兄一天不跟她合好,我也一天不圆房。”
“公主跟若颦是一样吗?她身份这样高贵,又娇蛮任性,不可能像若颦那样隐忍的!”沈舒窈真的替他着急。
他竟然学起了慕容琤,可是他绝不可能像慕容琤那样,能维持这么长的无性婚姻。
沈舒窈叹息一声:“公主让我来给你治疗,你也不要让我太为难了,一边假装服些药,一边极力说服自己吧。”
颜冉默默地道:“我不会连累你的,刚才玉佩的事,都亏你解围,改日再谢你。”
她摇摇头,担忧地道:“我也不敢领谢,只希望公主千万不要知道真相,不然一定会跟我反目,还会去刁难苏若颦。”
“我会小心的,有皇兄在那里,她也不敢对若颦怎么样的。”颜冉说道。
两人谈了一会,沈舒窈回到佛室,自失一叹,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呢,现在又多揽了一宗情司。将来怎么样,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快到了中元节,沈舒窈制了几盏水灯,来到御花园的荷池边。
满池的荷花已阑珊凋零,碧叶也渐渐枯黄,显现出萧落之象。
她将蜡烛点燃,一盏盏地放到水中,望着它们随波逐流,徐徐飘去。
眼前浮现起一张张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孔,韵妃,盈妃,裴氏一族,韩程两家,还有他们,此生最钻心的痛。
遥望着星空,往事又如一幅长卷在脑海中展开,他们像是从水墨画中款款地走来。
她仿佛又看到,粉妆玉砌的冰池上,缓缓飘过来一只画舫,一株株嫣红的梅花,在漫天雪花中清冷傲然地绽放。
仿佛又看到,晶莹的玻璃中游动着的五光十色的鱼儿,在熠熠生辉的阳光下,色彩斑斓,美不胜收。
凄美的桃花雨中,他执剑而立,气势如虹,花瓣落在鲜血上,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袍。那一刻的他,仙姿秀逸,风华绝代。
广阔的原野上,他策马追来,飞扬舞动的衣袂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整个人如阳光下一株高挺的云杉。
朝堂得意时的眉梢飞扬,失去亲慈时的寥落哀伤,执剑相对时的绝决痛苦,握手言和时的潸然泪下,大势已去时的无奈辛酸。
血泪笑泣中,他们终于携手而去。用淡然疲惫的目光,将曾经因他们沸沸扬扬,以后无他们依旧沸沸扬扬的尘世,关在了门外。
沈舒窈心中酸涩,眼水盈眶,哀伤了一阵,离开了池边。
路过林子那里,看到一片星星点点的萤光虫,轻舞飞扬,凄迷幽美。
每一只萤火虫,都是枯萎的花草灵魂,今夜它们的魂魄也回来了吗?
沈舒窈正站在那里发呆,忽听脚步声响,转头一看,是慕容璎走了过来。
今夜伤感的不止是自己,还有他,一个在锦衣玉食中长大,却从小失去母爱的皇子。
正要说话,忽然看到树后冲出来一个人,一身黑袍,鬼面獠牙,阴森恐怖。
她吓得惊叫起来,只见那鬼面人直冲慕容璎而去,来至他背后,寒光一闪,朝他肩上刺了一刀。
慕容璎痛叫一声,跌倒在地,肩上已沁出血迹来。
鬼面人还欲继续行刺,沈舒窈飞身扑上前,护在他身上,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深宫内院行刺皇子?”
这时,巡视的侍卫已听到动静,朝着树林急速冲来。
刺客见势不妙,转身欲逃,侍卫已将他团团围住,不一会便擒住了他。
掀开了他头上的面具,是一个中年男人,应该也是宫中的侍卫。
究竟是谁指使的,慕容璎会跟什么人结仇?
沈舒窈来不及多想,忙转身扶起他,着急问道:“你不要紧吧?”
慕容璎从未受过刀剑之伤,当下面色惨白,显得非常痛苦。
早已有一群宫人奔了过来,忙搀着他回沐云宫去了,沈舒窈也随后跟了过去。
到了沐云宫,她给慕容璎包扎好了伤口。他的伤势并不打紧,可她担忧的是刺杀的真相。
忙问一旁的宫女:“那个刺客现在怎么样,招认了没有?”
宫女回道:“已抓入廷狱,锦衣卫连夜审问,相信天亮前就会有结果了。”
沈舒窈暗暗祈祷,但愿只是一些内廷纠纷,就像上次的羚羊木雕之事一样。
沈舒窈替他处理好伤口就回去了,不用说,此事已惊动了整个皇宫,等会皇帝与太后,都会过来看望的。
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忙要莲生过去打探,却得到一个惊讶的消息。
她失声叫了起来:“晰王派人刺杀他,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栽赃!”
莲生叹气道:“可行刺的侍卫已亲口承认了,在他的住处,还搜出了殿下收买他的一对玉瓶。”
沈舒窈脑海一片混乱,虽然慕容璎若取了陆绾,对他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可是他不会这么急不可耐,采取这么愚笨的方式出手。
她又忙问:“那皇上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