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绝望中煎熬了三天,到了慕容琤行刑的日子了,沈舒窈与苏若颦一早起来,静静地对坐在炕上。

面前的炕几上放着一只瓶子,里面装着毒丸。她们已经商量好,只要慕容琤的死讯一传来,两人就跟随而去。

一直等到傍晚,皇帝忽然派太监来,说要在乾明宫召见沈舒窈。

两人面面相觑,眼中隐含着一线希望,沈舒窈忙问:“是皇上要放三皇子吗?”

太监不敢多言,只说道:“姑娘前去便知了。”

沈舒窈满怀期待地来到乾明宫,可一走进殿内,看到皇帝那张阴沉坚肃的脸,便知道一切希冀都是泡影。

皇帝见她进来,命身边的宫人端来一壶酒,沈舒窈望着晶莹冰寒的玉壶,内心涌起一股恐慌。

皇帝指着道:“你现在前往刑部天牢,将这壶鸠酒让慕容琤饮下,亲手送他上路。”

沈舒窈内心骤痛,“皇上为何要让奴婢前去,做这种残忍至极之事?”

“朕想要你对他彻底断念,亲手埋葬过去的一切。如果你做到了,不仅你可以释罪,连同你父亲,也仍然可以回到朝堂。”皇帝的声音,坚清中含着透骨的冷意。

沈舒窈心底一片悲怆,看来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之前关于谁主东宫,就将她许配给谁的传言,仍然还有效力。

她凄然一笑,知道自己即使不领旨,慕容琤也难逃噩运。既然自己已打定主意陪他一起死,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于是颤抖着手接过了玉壶,抬头望着皇帝,眼中有泪水盈转。

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他了,初见他时感觉他是温润宽和的,后来到了宫中,才慢慢地领会到他的权谋与手腕。

他也许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不是一个优秀的君王,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皇权统治者。

他将皇权紧紧地握在手中,谁也不肯深信,不允许任何人威慑靠近。如果他不想赋与,谁也不能觐觎索求。

他对自己对沈家的重视,也不过是一种委婉的利用手段,一种纵横平衡之术,又有几分真心呢?

沈舒窈默然了一会,说道:“秋冬时节到了,皇上别忘了防寒。人参中加点石斛,性温而不躁,晚上用生姜与红花泡脚,可以很快进入睡眠。”

皇帝凝视着她,眼中也闪过点点光芒。

仿佛又回想了沈舒窈陪着他在山顶漫步,为他费尽心思制各种药膳,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从昏迷中拯救过来。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沈舒窈的不对劲,面庞抽动了一下,有过一霎那间的犹疑。

可最终还是沉重地挥挥手,“去吧,朕相信你会做出聪明的抉择,不辱使命。”

沈舒窈在侍卫的监护下,坐着车出了宫,直往天牢而去。

她还存在一丝侥幸之心,皇帝不会如此冷酷,虎毒还不食子呢,也许这是一壶无毒的酒,他只是在试探慕容琤。

可是她揭开壶盖,看到那殷红如血,散发出致命气息的液体,就知道一切是幻想。

他注定要在这个绚烂浓烈,清愁悲凉的季节,走过短短的二十五年岁月,留下一抹孤傲凄迷的身影。

天边最后一丝阳光隐去,暮色四合中,沈舒窈来到了大狱内。

那是一间只有王爵一级才能关押的天字号狱室,外表看起来,与其它狱室并无多少区别,可是修建得更坚固,防守得更致密。

她走进铁门,昏惨的灯光下,慕容琤默默地坐在椅上。

他已经沐浴更衣,整顿好了衣冠,他仍然可以晰王的身份离开,死后葬入皇陵。这也许就是皇帝对他最后的宽恩吧。

慕容琤看到沈舒窈前来,微微有些意外,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酒壶上,眼中泛过一丝痛楚,接着又释然。

淡然一笑:“他让你来给我送行,还真是别有深意啊。”

沈舒窈来到他面前坐下,有内监在桌上摆上了几样菜,放上一只酒杯。

真到了这生死一刻,她反而豁朗平静了,反觉得离开是一种解脱。

“他们都还好吗?”慕容琤沙哑地问。

“不算好,也不算太坏,他们都是边角上的棋子,当主帅都不存在,他们还能起什么作用呢?”沈舒窈回道。

转头望着狭窄的窗口外,黑沉沉的夜空,“如果一切重来,你还选择这条路吗?”

慕容琤怆然道:“再苦再难,我也是自己的主人,我由我自己,来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管成败,我靠我自己的双手,去拼我的命运。成了,是我应得的,败了,是我自己无能,我无怨无悔。”

说完凝望着她,眼中噙着泪水,“我只是后悔,不该与你相遇,这样才不会相思相恋,到最后相误相伤。从今往后,你将我彻底抹掉,去迎接新的生活吧。”

沈舒窈面含微笑,缓缓倒了一杯酒,望着她道:“我们仍然可以相守相伴,会一起迎接新的世界。”

她端起酒杯,“我就先行一步,到那边去等你。”

慕容琤惊惧,忙夺过酒杯,“舒窈,你不可以死,你还可以有更美好的日子,前面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沈舒窈目光凄绝而坚定,“你不让我先走,我也会后一步赶到。我当初离开你,是因为你正处繁华灿烂时,而现在光华隐落时,我要重回你的身边!”

慕容琤的心如撕裂般疼痛,握着她的手,再次说道:“舒窈,你不能死,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五弟仁弱,如果由他来做太子,将来必定会被人控制,造


状态提示:第336章 峰回路转--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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