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一怔，嗫嚅着道：“可能是药性有些强，你一时消受不了，所以昨天深夜在睡梦中，吐了一点血。”
慕容琤舔了舔舌，果然察觉出一丝腥味，没有再怀疑。
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只要能有药效，我这么大的个头，吐点血也没关系的。”
沈舒窈点点头，牵扯到了颈上的伤口，一阵疼痛传来，暗暗咬牙挺住了。
如果昨晚他再用力一点，可能真的要咬断自己的咽喉了，不过看着他现在的面容，眼中涌起的希望，也觉得值得了。
晚上，沈舒窈又伺候慕容琤服了两颗药，陪着他睡下，自己却了无睡意，担心昨夜的一幕又出现。
她悄悄地起了床，拿来一只碗，割破了手腕，滴了血预备着。
果然到了深夜，慕容琤又狂性发作了，她忙端来那碗鲜血，喂进他张开的口内。
慕容琤喝了血，紧抓着她的双手慢慢地松开了，倒头睡下了。
沈舒窈松了口气，看来这珍珠真的要以血液调和，自己回头得在医书上注上这一条，免得后人拿到书，又遇到类似的危险。
她坐在床沿，望着他沉睡的模样，抚摸着他的眉眼，没有一丝怨恨，反而升起一种餍足感。
第二天早上，慕容琤依然毫无记忆，砸了一下嘴，“我昨晚又吐血了吗？”
沈舒窈点点头，“是吐了一点，我帮你擦拭干净了。”
因为一夜未睡好，又流了不少血，她的面色很苍白，喉咙也嘶哑了。
慕容琤终于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握着她的手，“你这么虚弱，我怎么感觉失血的像是你？”
沈舒窈掩饰：“可能夜间没有睡好，不过少些睡眠而已，你不用担心，过两天你病好了，我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转身拿来镜子，“你看看，今天是不是又好一些了？”
慕容琤望着镜中越来越清晰明朗的容颜，也感到欣慰，凝视着她道：“其实我并不在意外表，常言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从前用人也只是注重其才华。”
顿了顿道：“可是你这么美，我太丑了，怎么能跟你站在一起？你眼中看到的应都是美好的事物，我以丑陋的形像出现在你面前，污染了你的双眼，我也会感到有罪。”
沈舒窈酸楚而感动，“好在正一步步朝着好的一面发展，都说大难不必有后福，今后这些不幸之事都会远离了。”
时间到了第七天，那是一个霞光万道，鸟语花香的清晨，慕容琤坐到窗前，镜中映照出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面如敷粉，唇若涂朱，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临摩其一，让人惊艳到骨子里。
沈舒窈给他慢慢地梳着头，凝咽地望着镜中的男子，在历过火吻烧灼，煎熬了上百个日夜之后，他终于涅槃重生，更胜从前。
徐夙卿闻到消息，也赶过来察看，顿时惊在门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喃喃地道：“想上不到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药，沈姑娘的医术真是精湛绝伦。”
沈舒窈道：“药也因人而异，到了别人身上未必会灵，都说殿下是紫微星下凡，自然会有事半功倍的效用。”
徐夙卿忙笑道：“也对，殿下本就不是寻常人，要不然那些常年食用珍珠的人，怎么还是抵抗不住衰老病死呢？”
说笑了一阵，徐夙卿又道：“这么重大的喜事，一定得好好庆贺，回头置办一桌酒菜，送到房内让殿下与姑娘分享吧。”
徐夙卿离开了，屋内又安静下来，沈舒窈拉着他，“快到屋外去走走吧，这么久没有面对阳光了，此刻必定有不一样的感受。”
慕容琤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阳光，我此刻内心更渴望亲近的是你。这几天来，你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我时时刻刻想着与你亲近，却因为自己的容貌而克制着。你知道这种渴望而极力压抑的痛苦吗？”
沈舒窈没回过神来，慕容琤已将她拉入怀中，凝望着她的双眸，“现在我从你的眼中，又找到了过去的影子，总算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了。”
说完俯下头吻着她，缠绵半晌，犹嫌不足，伸手来解她衣领的钮扣。
沈舒窈一惊，脖子上的伤痕还没有痊愈，伤口依然很清晰，如果让他看到，他每天晚上噬血的秘密就会揭穿了。
她忙后退了一步，护住在了胸前，知道他一燃起渴念就难以停止下来，就算现在克制了，只要在一起就会有危险。
于是沉肃地道：“殿下病好了，我也该回宫了，我来为你治病，只是受娘娘的嘱托。”
慕容琤静静地注视着她，感到有些好笑，都有过那么多次了，现在摆出这个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有什么意义？
可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渐渐清冷与哀伤，“是我太冲动，想得太多了，我忘了你已经赐婚给太子了，你为我治病，只是怜悯同情我。”
沈舒窈怔在那时，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解释。原来他们之间也早已裂痕丛生，有了这么多的猜忌与怀疑。
她站在门口进退维谷，不知是走是留，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园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慕容琤感觉到是有外人进来，脸上止不住地涌过惊慌，没忘了自己临死前，是关在天牢中的囚犯。
沈舒窈也心生警惕，透过花窗望去，看到了一片钗环裙饰。
忙回头对他道：“是娘娘与若颦进来了，大概得知了你已康复的消息，悄悄来看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