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思索了一会,上前对皇帝施了一礼,“奴婢给皇上讲一个故事吧,您听了之后,对眼下的事情一定有了新的判决。”

皇帝一怔,端正了身子,“这个时候你要同朕讲故事?且说来听听吧。”

沈舒窈缓声说道:“有一个落魄的世家公子,为了复仇隐身到一家朱门锦户,忍辱负重,窥探时机。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自己与这家的少爷竟成了好友,与他肝胆相照,为他两胁插刀。”

慕容琤在旁闻言,叹息一声低下了头。

沈舒窈的目光又落到了慕容珠身上,“这个公子在仇恨的驱使下欲夺主人的性命,可却伤害到这家的小姐,于是他在紧要关头住了手,并怀着深深的内疚,最后成了忠心保护小姐的人。”

慕容珠默默地听着,微微含首。

沈舒窈又说道:“终于,这个公子心中的仇恨慢慢消减了,萌生了退意,因为他如果杀了这家的主人,少爷与小姐一定不会原谅他,自己也违背了作为朋友的侠义道骨。而且,他觉得这家的主人,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残忍,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与执着。”

皇帝听着,脸上仍是一片肃清阴寒。

沈舒窈继续道:“可当公子准备离去之际,同样潜在宅中的女子不愿离开,并且发誓要杀掉这位主人,公子挣扎了一番,最后用毒针杀死了她。这个女子与他青梅竹马,相依为命多年,可以想像他作出这个决定时,内心的痛苦煎熬。”

室内之人都一愣,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皇帝的面色也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沈舒窈望着皇帝,动情地道:“可是,有一天这家的主人忽然被人刺伤了,众人便理所当然地怀疑上了这个公子。皇上,您觉得凶手是他吗?”

皇帝默然了一会,沉声道:“人心难测,如果不是他,难道这一家子还有另外的仇人吗?”

沈舒窈说道:“任何的积善之家,背后也难免有一两双阴险的眼晴,如果他们借这个公子为幌子,混水摸水夺取利益,旁观者确实会被蒙蔽。”

皇帝若有所思,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回头对常松道:“朕现在想来,此事确实有几处疑点,当日在风波亭内,刺客进门便举刀刺来,朕并没有看清他的面容。”

常松扫视了一眼殿内,宫中遍布陆家的眼线,他不敢轻易妄言。

慕容琤在沈舒窈的提点下,也清醒过来,忙说道:“父皇,那天传信的太监回来之后,便称说家中有病人,请辞离开了,如今想来,确实很蹊跷。”

沈舒窈点点头,“也许那太监并没有去传召徐夙卿,那日行刺的根本就不是他。否则,既然刺客要当场潜逃,又怎么会回到住处,安心等待被抓呢?”

然后对皇帝道:“皇上,命人将这个太监缉拿归案,审问之下就知道结果了。”

皇帝眉宇紧皱,面色越发凝重,最后却忽然摆手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测,朕仍能感到犯人身上的杀气,也不相信朝中有人敢伤害朕。朕不想闹得满朝风雨,既然案情有疑点,就将死犯暂时收监,另行审候吧。”

沈舒窈有些沮丧,她几乎可以肯定,此事是陆泉所为,如果顺藤摸瓜查下去,陆泉的死期也来临了。

可是皇帝竟然息事宁人,就此打住了。他不可能毫无警觉,难道是忌惮陆泉的势力,不敢轻易动摇?

悄悄望向慕容琤,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伤,明明可以借机还手,可愣是故作胡涂。

徐夙卿被判了死缓,慕容珠也长吁了一口气,可皇帝的目光忽然严厉地望过来。

肃声道:“珠儿,朕会命王府给你多派些侍从,以后不许乱出门,更不许与他私下接触。”

慕容珠恭敬地道:“父皇放心,女儿本来就极烦他纠缠,几次想要通信抓他,只是碍于救命之恩心有不忍。如今他关在大牢内,自然再不会见面了。”

皇帝点点头,然后挥手道:“你们都出去,朕累了,要休息了。”

众人跪安退出寝宫,宫殿四周绿荫遮天,又临近水面,即使是烈日当头的午后,也透着阵阵凉意。

沈舒窈走在一排碧桐下,一阵风吹过,朵朵桐花从树上飘落,袅袅婷婷的,像青衣在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内心暗暗思忖,自己与陆家的梁子是铁定结下了,今后他们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虽然从裴家,到后来的程家,裴家,自己也算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了,可是这个陆泉,望过去就令人莫名的惊寒。

看来回去后,得精心地研制药物,多加防备了。

身后传来窸碎的脚步声,慕容珠缓缓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目光烔亮地望着她,“你告诉我,幕后凶手究竟是谁?”

沈舒窈一怔,微微一笑,“公主不仅救下徐夙卿,还想为他翻案正身,他真的对你如此重要吗?”

慕容珠面色微微一红,冷冷地道:“我只是看他这个人很可怜,有冤无处可诉,况且凶手杀害我父皇,狼子野心,胆大包天,我怎么能不管?”

沈舒窈陷入了沉默,慕容珠虽然与她一般大的年纪,可从小在深宫长大,极受父母宠爱,根本不懂那些阴戾之事。

若不是因为苏若颦一事,她的人生真可谓一帆风顺,可即便受了这层挫折,朝堂纷争对她而言,依然是陌生的。

她虽然有一个毒辣的母妃,可本性还是善良的,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生母与舅舅,联合起来要杀害自己的父亲,


状态提示:第393章 风中独舞--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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