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鸣有些迟疑道:“主公,现在正是我们逐鹿中原,马踏天下之时,如此一来,前线大将没有了自由调动军队的权力,是不是对将军们的作战会额外加上了一道锁链,不利于战事啊?”
李清笑了笑,“我知道,这一条将在和平时期时才会真正发挥作用,而战时,特别是我们现在,我会额外授权给统兵的将军们可以灵活用兵。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将这个都督府的架子搭起来,要让将军们逐渐习惯他们的上面还有都督府。”
路一鸣明白了,李清的目光看得更远,拿下天下之后,李清断然不能容忍手下大将们还拥有重兵并可随意调动,这个都督府的设立便是未雨绸缪,让大将们慢慢习惯,当习惯成了一种自然,以后的反弹便可更小。
“所有的这一切,目前我还在构想之中,你心里要有一个数儿,替我拾漏补缺,特别是关于文事方面,这是你擅长的。总之以后,军政分离,我是这样想的,五军分别为东南西北四大军区再加上中央军区,这五军为野战军,军队的调动,作战,直接归属大都督府统管,但将领人事由内阁署理,地方守备部队要逐渐取消。”
路一鸣一惊,“主公,地方守备部队负责着地方治安,缉拿盗贼,怎么可以取消?”
李清微笑道:“我说得是逐渐取消,地方守备部队的存在,缘于现在的大楚恰逢乱世,民不聊生,盗贼四起,官府治理不力的原因,当有一天,四方升平,山晏河清之时,那里还来那么多的强盗匪徒,说到底,这些所谓的盗贼,大部分只怕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饥民,只要他们能活下去,而却越活越好,他们还会去做盗贼这一份没有前途的职业么?你瞧瞧定州,现在还有占山为王,打劫为主的盗贼么?”
“主公说得是,但地方治安总还是要人维持的!”路一鸣道。
“当然,即便是圣人治世,也不乏有害群之马,知州辖下,设立治安司,主管缉拿那些铤而走险的人,设立法理司,依法审判,以儆效尤。这一点可以先在定州,复州作为试点,先试一试,如果效果好,那么,将在以后逐渐在我们的控制区域内推广。”
“主公刚刚说设立法理司负则审判,那么是不是以后地方主官将再也不用升堂审案了?”路一鸣问道。
李清哈哈大笑,“一地主官,有多少事要他去做,每日开堂升案,还要不要做别的事?这些事便交给法理司去做,地方主官只需监察他们是否公正执法即可!不必开涉他们的日常运作!”
李清滔滔不绝地谈起他想要推行的行政构架,路一鸣却是越听越是心惊,李清所施行的这一套,与大楚数百年来施行的治政手段大相径庭,而想完成李清所设想的这个构架,只怕不是数年之功能做到的,便是现在搭起一个大致的架子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脸上不由露出苦色。
路一鸣不是一个善于反驳得人,他总是想着将主公交待的事情,去尽可能地做好,而如果尚海波在此,说不定就会对李清大加驳斥了。
“主公,这个工程太过于浩大,只怕我做不好啊!”路一鸣连声叫苦。
李清道:“我是先透露给你一些,让你在心中慢慢地去想,去完善,这些具体的工作,却不需要你去做,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深挖洞,广积粮,准备逐鹿中原,马踏天下!”
广积粮路一鸣是听懂了,但为什么要深挖洞,他却是甚了了,反正两者的意思大概差不多吧,“大帅,那您刚刚交付的这些事情,我不做,由谁去主持呢?”
李清抬手指了指西方,“燕南飞要回来了,我先与他谈一谈,如果相谈甚欢的话,这些事便让他来做吧!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指点他一下便了!”
路一鸣恍然大悟,燕南飞之才,只怕远超过自己,李清召他回来,便是要让他推行这套政策,但这套政策真推行下来,必然有不少的人利益要受到损害,主公是绝对不会说这些是他想出来的,那么燕南飞便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以燕南飞如今的处境,他的将来,便是一个孤臣。但李清刚刚所说的这些,燕南飞恐怕也想不到,这便要借助自己之口,诉于燕南飞。这才有了今日这番长谈。
路一鸣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清,定州事变之后,主公好像变了很多了。李清若无其事的喝着茶,似乎没有看到路一鸣眼中隐藏着的一丝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