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只是书房。书房并不是藏宝室,所以书房虽然也被搜翻的很乱,却并不是太乱。
狄雯欣绕开撒在地上的书,站到两只书架面前。
欧阳疯本是外人,可是她现在还是把他带到了这里。这并不是因为心中的悲伤让她失去了理智,而是因为她信任他。
信任只是一种感觉,而她此刻正有这种感觉。
欧阳疯犹豫了一会,终于道:“我是不是不方便在这里,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好。”
他已经觉察到这房间并不只是书房这么简单,多半是狄家的秘密**所在,而他一向都不愿去窥探别人的**和秘密。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的**和秘密也并不希望别人去知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明白。
狄雯欣却道:“不用。”声音已沙哑。
欧阳疯心里不禁产生一丝暖意,能得到别人的信任毕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现在书房已不只是书房,书架也已不只是书架。书架在狄雯欣手里变成了一道门缓缓向两侧推开,书房却变成了一间密室。真正的密室在书房里面,在两只书架后面。
欧阳疯虽然感到惊讶,但基本在他意料之内,这果然不仅是一个书房这么简单。
密室虽然很隐秘,但是里面并不黑,里面有光,淡淡的烛光和耀眼的红光。
烛光是从一对长生烛上发出,那耀眼的红光却是从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红宝石上发出,红宝石镶嵌在一根三尺长的玉色权杖上,虽然室内只有淡淡的烛光辉映,但仍旧显得光艳不可方物。
狄雯欣慢慢走到供桌前,阖眼拜了几拜。
有些人拜神,有些人拜佛,甚至有些人还拜人,但是向宝石祈拜的还不多。宝石再珍贵再有价值毕竟只是一块石头,又怎会值得人去对它供奉祈拜?除非其中还另有什么其他的特殊原因。
欧阳疯相信狄雯欣拜它必另有原因,所以并不着急等她缓缓拜好后,才低声道:“这确实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可似乎还不能够让人去供拜它,这其中是不是还另有他因?”
狄雯欣缓缓转过头看着他,一双泪眼仍未干,只轻轻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欧阳疯不禁怔住。
狄雯欣沉默了一会又轻轻道:“我父亲时常会来这里看它,可他从来没告诉过我原因,我刚才拜它只希望它能保佑我父亲平安无事……”说着她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欧阳疯不知何时已把两只手都藏入了袖口中,眉头也已深锁,嘴里喃喃道:“莫非魔宫的人就是为了此物而来?他们若是真的为了此物而来,难道会是仅仅因为它是一块宝石?还是说……”
就在这时,庭院里“呼啦”一声,又有一群鸟冲天飞起。
欧阳疯不禁眉头一蹙,也像一只飞鸟向室外冲去。
室外是一片庭院,一片黄昏的庭院。庭院里本有鸟,可是现在却连一只都没了,它们突然飞去哪里了?已是黄昏,黄昏本是飞鸟归巢的时候,可它们却反而都向外飞了出去,这里难道不是它们的巢?还是有人把它们赶出了巢?
室外无人。欧阳疯冲到室外的时候,室外已无人。
却有一个白影。
白影只一闪,就窜上墙头,又一闪,已窜到了墙外。狄家宅子里怎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白影?
欧阳疯心念一动,已利箭般射出,心念又一动,已一箭射在地上,然后一动也不再动。他动身时快,定身时却更快,仿佛根本就没有动过,只有衣袂还在兀自飘动。狄家宅子又怎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白影?
白影虽快虽远,但欧阳疯如果要追,也不会是一件难事。他若是决心要追一个人,绝不会是一件难事。即使是要追一个鬼也绝不会是一件难事。可他为什么却偏偏不追了?
狄家刚刚发生这种事情,这时候又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白影,岂不是很可疑?
欧阳疯当然也觉得他很可疑,正因为可疑,所以才不能追。
欧阳疯定在原地身子没动,眼睛却已在四下留心。他在留心什么?那白影早已窜出墙外跑的远了,他还在留心什么?
没有了鸟儿的庭院只剩一片寂静。这时没有风,已静得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欧阳疯却已屏起呼吸。可是那呼吸声还在,狄雯欣还在密室里没走出来,那这呼吸声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庭院里花草绿树的呼吸?
花草绿树确实有呼吸,但绝不会这么明显。
欧阳疯缓缓地向书房左侧第三个房间走去,这是一个储画室。狄雯欣的父亲爱好不多,而收藏各家墨宝却是其中之一。储画室里现在也是一片狼藉,无论是名家的画,还是无名家的画,都散落在地上,有的已撕裂,有的已皱成一团,只有零散几幅还勉强斜挂在墙上。欧阳疯难道是想进去看画?
当然不是。
他并没有走进去,走到离门口还有四步距离时他就停了下来。他人没有走进去,眼神却已进去,然后他就看到一个人缓缓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人看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哭,是在怒还是在喜,是在乐还是在悲,因为无论是笑哭,怒喜还是乐与悲多多少少总会在脸上有所反应,而这人没有,因为这人根本就没有脸。
他的脸上套着一个鬼头面具。狰狞的鬼头面具只有一个表情――凶。
欧阳疯却笑了,并不是因为见到这个人开心,他认识他,他叫无法,而且见到他很不开心,非但不开心还很愤怒。可是他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