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上去的时候,狄雯欣像一只充满希望的小鸟,可是小鸟扑空了。
欧阳疯身影一斜已到了回春堂门口,淡淡的灯光照在他淡淡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可是如果再仔细一看的话,他的眼角中分明带着一丝笑意,只有心里感到得意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笑意。盯着狄雯欣,淡淡道:“我回来了。”
狄雯欣发现自己欣喜过头,有些失态,微微颔首,轻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欧阳疯眼中笑意更浓,目光已从她脸上移到她手上,她手上有一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三尺长的东西。明明是漆黑的夜,眼睛却似乎也能放光,过了一会,又道:“宝石带在身上?”
狄雯欣缓缓地把手抬起。
欧阳疯的眼睛已亮,亮得像一盏灯,甚至比灯还亮,比回春堂门口的那盏孤灯还亮。
孤灯下有一个人影慢慢走出来,见了欧阳疯欣喜道:“欧阳兄,你回来了!”
欧阳疯缓缓点了点头,目光却仍停留在狄雯欣手上。
韩乐仲走至狄雯欣身边,柔声道:“你等的人终于已回来,现在总算可以去休息休息了,你实在已太累。”他的目光柔和而慈祥看着狄雯欣仿佛看着韩少春。
狄雯欣也是缓缓点了点头,眼睛却已看在欧阳疯脸上,看着他发光的眼神,自己的眼中似乎也在慢慢发光。过了一会,将抬起的手又放下,轻声道:“回去休息。”
两人缓缓地往里走,韩乐仲边走边道:“这次出去欧阳兄可查到了什么可疑之处?”
欧阳疯没答话,也没有动,更没有往里走的意思,一对发光的眸子只停留在狄雯欣手上,过了一会,忽然道:“等一等。”
韩乐仲和狄雯欣停步,转脸看着他。
欧阳疯这时动了,突然间动了。他不动的时候静得就像漆黑的夜,动起来却仿佛黑夜中的一道电光。
韩乐仲和狄雯欣都被这道电光刺得睁不开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欧阳疯却已经不见,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狄雯欣手里那根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三尺长的东西。
韩乐仲看着眼前的茫茫黑夜,眼中一片茫然。他本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可是又不得不有这样的反应。因为欧阳疯的这种变化实在是他决计连做梦都想不到的。
他心中若是有一口钟,此刻已被狠狠地猛击了一下。他的脸色已不禁骤变,急提一口气,正欲追上去,突然又被狄雯欣一把拉住。
茫茫的黑夜中只有武家豪宅的石室里有一点灯光。
这点灯光下,邪风的手正在欧阳疯的身上一寸一寸地往下游走。
灯光很柔和,邪风的手看起来似乎也很柔和。
欧阳疯又闭起了眼睛,难道他在享受着这种柔和?当然不是!
宁可去死也不会愿意去享受这种柔和,只有鬼才会去享受这种柔和,欧阳疯当然不会去死,当然也不是鬼。
邪风的脸上已是一脸yin邪,边摸边喃喃道:“到底是身上哪个部位出了问题呢?居然让你见了漂亮的女人想吐。”
她的手游走起来虽然不快,但是也不慢,而且还似乎很具有方向性,现在竟已悄悄游到了欧阳疯的腹部,更糟糕的是它竟还在慢慢往下动,连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欧阳疯终于睁开了眼睛,急道:“等等。”
邪风一顿,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凑到他耳边,热气轻轻吹进他耳里,媚声道:“要姐姐等什么?”
欧阳疯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道:“既然你有如此嗜好,为何不索性除去我身上的铁索?这样岂不更能令你满意些?”
邪风“咯咯咯”地笑得更加厉害,忽然用手在他脸上又狠狠地拧了一把,然后又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想的倒美,你这样一个人姐姐怎么舍得放你?说实在话,姐姐也实在不敢放你,谁知道你现在身上还是不是酸软无力?”
欧阳疯脸上顿时红了一大块,就像一把浓胭脂涂在他的脸上。他看上去虽然还是一点都没感觉的样子,可是如果要有人问他到底疼不疼的话,你自己在自己脸上狠狠拧一把就知道了。要是你自己不敢下手,可以找你的朋友、同事、亲人或者情人帮个忙,当然也可以来找我,如果你找得到我而我又刚好有空的话。
欧阳疯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不除去铁索的话,怎么能令你真正舒服、满意呢?”
邪风冷笑道:“再不舒服、满意,还总能凑合,总比让你溜了好,所以你也用不着再痴心妄想了。”说着又把手慢慢游走下去,不再理欧阳疯。
欧阳疯这时却突然笑了,摇头道:“你能凑合,我却不能,不除去身上的铁索,我怎么会舒服呢?这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
邪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那你除啊。”
欧阳疯笑道:“好的。”
“好的”两个字刚讲完,他便突然站了起来,身上的铁索随之“嗓啷”一声掉在地上,仿佛一堆烂泥。烂泥又怎能捆得住欧阳疯?
瘫坐在一旁的武家父子这时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脸上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见到一只公鸡突然间就下了十个蛋。
邪风的样子看起来不但像见到了公鸡下蛋,而且还把那十个蛋一口气吞了下去,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欧阳疯却根本没空去理会邪风的表情,他使劲地搓揉着自己的脸,这样被拧一下,是人都会疼的,欧阳疯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