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雅对岳家的喜欢绝对超过对林萍的喜欢,对大小舅子都极亲近,又见了住在林家的许念,陈熙雅更是热络,一口一个念儿,听的林靖心下暗翻白眼。
陈熙雅一个劲儿的套近乎,林靖给他烦的两耳流油,忽就一阵剧咳,直咳的面色发白、气息虚弱,眼看就要翻白眼儿了。林翊连忙道,“快,送靖儿回去,请舒大夫过去。”
许念也是一脸着急,道,“大舅,我去瞧着小舅。”
林靖、许念这舅甥二人撒腿遁了。林翊心知林靖作怪,只是在陈熙雅面前,也不能拆穿林靖,反是面露忧色,帮林靖把戏唱全,叹口气,“妹夫莫怪,靖儿身子不大好。”
陈熙雅关切的问,“靖弟这病,是何缘故?我虽少来帝都,也听说过靖弟似乎身子骨儿不大结实。”他倒没怀疑林靖装病,林靖病的名气十足。当初选太子伴读时,林靖便因身子不好放弃了伴读之位。再者,先时林靖养在林太后宫中,那真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病的天下皆知。
如今这没说两句话,林靖忽然不行了,陈熙雅并未多想,反是关切的问了两句。
林翊叹道,“靖儿是胎中不足,每日吃的药比用的饭还要多。无妨,我府中有常留的大夫,正在为他调理身子。大夫说了,调理个十来年,便无妨了。”
“那就好。”陈熙雅心内咋舌,调理十来年?据说这位四公子从出娘胎就开始调理了,现在还是这么一幅娇弱模样,能不能活十来年还得两说呢?不然,怎么倒拱手将太子伴读之位让给旁支了呢?
林翊似在给自家弟弟描补,道,“靖儿虽是身子骨差些,才智却是子弟中佼佼。”
陈熙雅其实有些了解林翊的性子,林翊是个稳重谦逊的人,自己有十分好,只说七分的人。此时,却这样盛赞个奶娃娃,陈熙雅心内却不以为然。
一时,酒席摆好,林翊请陈熙雅入席吃酒。还顺道吩咐,“去靖儿院里看看,舒大夫怎么说,一会儿来回我。”
陈熙雅道,“我们府里收着两株五百年的老参,等回去后,我差人给靖弟送来,滋补滋补。”
“这倒不必。”林翊道,“靖儿年纪小,这些药性极强的补药,不敢给他用。以前他小时候用过一次,御医就说了,二十年之内不可再用。便是日后用,也要斟酌再斟酌。”
舅婿四人说了些话,林翊一句都未提林萍,便是林飒偶然说一句夫妻好好过日子的话,林翊皆面无表情,倒叫陈熙雅隐隐担忧。
晚上,林靖对林翊道,“二姐嫁了陈熙雅,倒是天生一对。”一个赛一个的虚伪。
林翊瞪眼,“不许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林靖嘟嘟嘴巴,鼓起包子脸,道,“说不定,前金陵世子的房内事,就是陈八挑唆的呢。”
林翊道,“闭嘴!”
林靖撅两下嘴巴,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闷闷地,“我要睡啦,大哥哥。”
林翊把林靖的小头从被子里扒出来,说他,“你看念儿,还在灯下用功呢。”
“我也在心里用功啊。只不过是大哥哥看不到罢了。”林靖巧言辩白,伸出小嫩胳膊去摸林翊刚刚留起的短须。
林翊抓住他小手,道,“天冷,你躺就好生躺呢。”
林靖好奇的问,“大哥哥,我什么时候能长出胡子啊?”
林靖往日都是一幅小大人模样,如今忽发童言稚语,林翊心下颇觉好笑,道,“等你像我这么高的时候就能长出胡子了。”
“还得这么久啊。”林靖向来缺乏耐心,很是苦恼的叹了口气,清亮的眼珠微转,林靖道,“其实,大哥哥,你还是不留胡子好看,留胡须显得老了。”
林翊笑,林靖又问,“大哥哥,你给小侄儿取了名子没?”
林靖道,“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肯定是小侄儿。”林靖笃定。
林翊道,“若是男孩儿,按理应该是往水字旁上取名了。”
林靖扬起小眉毛,“那不对啊,大姐姐的名子叫林淳,就是水字旁了。”
林翊无所谓地,“排行又不用算上姐妹。”
这重男轻女的……林靖说,“所以,要是大嫂嫂生了侄女,随便取个名儿就行啦。”
“那也不是随便取的。”林翊为自己分辩一句,这年头儿,重男轻女是普遍现象,但是,女儿也不是拿来随便对待的。尤其看到林萍之后,林翊当真觉着,便是女孩儿,也得妥善管教才好。
林靖问,“大哥哥,金陵王快回金陵了没?”
“这都在帝都快住两年了,金陵王肯定是想回去的,不过,世子之位尚没确定,金陵王即便走,也走的不安心。”
“陈熙雅没跟大哥提世子的事么?”
林翊摇一摇头,“他纵使提了,我也不会应。”陈熙雅自己勾搭林萍到手,不过,林萍对于林公府而言真的不是很有价值。若不是顾忌林飒,林翊随她去死也不可能把她嫁入金陵王府。哪怕如今林萍要死要活的嫁了,林翊也愿意面子上应付一下这对夫妇。不过,就内心而言,别说林萍是庶出,即使林萍是林翊的亲妹妹,林翊也不可能为她插手宗室世子之位的。
林靖道,“看来,短时间内,金陵王世子之位难定。原本金陵王的嫡长孙去给太子殿下为伴读,现在恐怕也去不得了。”
林翊道,“长沙王趁机将嫡孙送进宫里。”
看来这次,金陵王真是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