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高宝晟的护卫注意力被南霁云吸引过去时,叶畅开始向前了。
高宝晟毕竟只是一方土豪,手下护卫虽然也是孔武有力悍勇之徒,却对如何护卫自己的主人并不在行,而且战斗一发生,他们几乎能地就往前冲。
南霁云向旁边闪过,便将他们吸引开,让叶畅与高宝晟之间成了一片坦途
不过是五步之遥,叶畅快步向前,与此同时,一扯腰间活扣,挂在腰间的剑柄便到了他的手中。
高宝晟这时注意力才从南霁云身上转到了叶畅身上,只见叶畅手中抡起了剑柄,他惊骇欲绝,尖声大喝:“救命”
一边喊,一边后退,顺手便将那盖管家拉了过来。
叶畅的剑柄已经扫下,狠狠砸在高宝晟的额角。
叶畅的剑柄可不是薄铁皮或者木片,而是镔铁,在他手中,与一根铁棍没有什么区别。
盖管家只听得一声喀响,吓得他大叫,然后觉得脸上一热,湿湿咸咸的东西都溅入了他的口中。歪过头去看时,只见高宝晟额头已扁下去一块,整个人软软地向他倒来。
盖管家再次大叫起来,用和他胖大的身形不相称的敏捷,飞闪过去,任高宝晟的尸体摔倒在地上。
“企图谋害大唐官员的逆贼高宝晟已死,其余人等,谁还欲反?”叶畅厉声喝道。
屋子里的护卫原是去追南霁云的,此时愕然回头,发觉高宝晟真的倒在地上,叶畅一脚踏在他的尸前,一边用他的衣裳抹去剑鞘上的血迹。这一幕让他们愣了神:谁知道那个看上去相当和气又很斯文的少年郎君,转眼间就变成了杀人狂魔?
他们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南霁云身上,南霁云身形雄壮,举手投足间自有勇士的气概,却不曾想,那边的少年郎君才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失去了主人,他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乘着这机会,南霁云从其中一人手中夺了刀,反手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弃刃者不杀。”叶畅又道:“若是想死,只管反抗”
高宝晟的护卫帮他欺压一下乡里倒是没有问题,甚至杀一些落单的商贩都能于净利落,但是目前这种局面,却不是他们能应对的了。他们几乎能地都看向盖管家,在高宝晟之外,能够指挥他们的就只有盖管家了。
盖管家跑得快,方才一瞬间就跑到了门前,此时心胆俱碎,脑子里全是一片昏的,见那些护卫看向自己,只觉得凭他们还保护不了自己,顿时大叫着又逃出了门。
“杀人啦,杀人啦”
他凄惨的喊声从门外传来,让屋里的护卫更是丧失了斗志,一个个将兵刃扔在了地上。
原屋里也只是六名护卫罢了,南霁云与叶畅手中有了兵刃,真斗起来,他们也不是对手。若不是窥得如此,叶畅也不敢猝然发作,痛下杀手。
“你们,拖着尸体出去”叶畅向那些护卫道:“将高宝晟的尸体拖出去给外边人看。”
那些护卫略一犹豫,还是去拖尸体,南霁云乘机将他们扔下的兵刃拾起,分了一柄剑给叶畅。二人押着诸护卫迈步出门,到得门外,就听得一片哗然之
数十名男子围了上来,盖管家在旁边叫嚷着:“他们杀了高太爷,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却是盖管家跑到外边,见到人多,心神稍定,顿时想着要替高宝晟复仇。
然而人群中又是一乱,一小队人凶神恶煞般见人就砍,从人群中冲出一条路,来到了叶畅与南霁云身边。却是留在门口的叶家子弟,他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早得了叶畅吩咐,当外边乱起,便乘机突到这边来与叶畅会合。
有人将弓箭交到了南霁云手中,手里有弓,南霁云心中大定,转目四顾,便见那盖管家还在催促众人围上来。
“你们人多,杀一敌可赏一贯钱……不,三贯……五贯……十贯”
盖管家不停地着赏额,眼睛惊恐地看着叶畅,方才叶畅猝然袭击,隔着他将高宝晟击杀的事情,给他的震憾实在太大。如今他虽然是缩在人群当中,躲在众人之后,却也怕叶畅又有什么手段,能够再冲过来,将他一举击杀。
然后他就听得嗡的一声,目光一转,便看到南霁云冷冷放下弓,他捂着自己的嘴,发出凄厉的叫声,然后便仰头倒了下去。
南霁云一箭中敌,周围的人更是犹豫,就在这时,叶畅一脚踏在高宝晟的尸骸之上,大声喝道:“朝廷有令,在都里行均田之制,凡是男丁,皆有二十亩永业田”
“朝廷……”
“他当真是官?”
此时这些汉子们彻底失去了主心骨,只不过长期受高家支使,让他们一时没有散去罢了。待再听得叶畅所言,众人都愣住了。
均田制在大唐已经施行数十年,虽然到了开元末期,已近荒废,可这边远之地的人,却没有那么多见识。
他们只知道按着大唐此前的均田令,每个十八岁的男丁,有二十亩可以传诸子孙的永业田,另有多少不等的口分田。他们多是高家佃户,高家效力,租种高家田地,每年累死累活,也不过勉强糊口。
谁都希望自己佃耕的田地,能变成真正属于自己的田地。
“都里没有闲地……都是高家的。”
有人忍不住开口,叶畅冷笑着踢了一脚身上的尸体:“现在有闲地了……若是你们还想让这闲地能真正分下去,高家……不可留”
此语一出,那些汉子们眼前都是一亮。
不过方才还是主家,如今让他们刀兵相向,未免有些难,至少心里这个圈儿转不过来。叶畅又冷笑道:“高家与你们有何恩情,你们辛苦劳作,其衣食,他家连个管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