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多久,他们只怕会抢着要南迁了。”叶畅听得梁栋此语,哼了一声:“反正你做好准备就是,如今还不曾下雪,按着去年,再过月余就要下雪了,若是有人愿意南迁,准备要做好来。”
“是。”梁栋心里不以然,口中却道。
他们一边巡城,一边说话,安市城也不大,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整座城都转了一遍。
回到府中时,南霁云等已经离开,不过有个神情古怪的胡人徘徊在他门前。见叶畅归来,卫兵上前禀报道:“叶司马,此人自称携有密信,意欲求见。
“谁的密信?”
“他死活不肯说,岑先生来问,他也不说,只说要见你。”
叶畅年向那人看了一眼,那人服饰打扮,象是一个奚人。他略一琢磨,自从他扬威辽东之后,每日求见之人可谓络驿不绝,但是大多岑参替他会见,这种坚持要见他的,并不多。
“让他进府吧。”叶畅道:“过会儿我抽时间见他。”
没多久,那个奚人便被带到叶畅面前,他一见叶畅,便拜倒下去:“小人贺敬,拜见叶司马”
他说得一口好汉话,神情有些拘谨,叶畅眯眼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奉人之命有密信与我,密信何不拿出?”
“小人是奉樊副校之命来者,樊副校要小人传的,是口讯。”
樊副校?
叶畅脑子里一转,顿时想明白,这个樊副校,就是樊重武。他面色平静,颔首道:“原来是他……有何证?”
“他以阿伊丽性命起誓。”贺敬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以那契丹女子性命起誓,眼前这位看上去就极精明的叶司马就会相信?
叶畅还偏偏就相信了。
樊重武这厮的审美观明显不正常,大胸大臀便是他对女子的全部要求,他打了二十余年光棍,也落魄了二十余年,自从见着阿伊丽后便迷上了这个契丹娘儿们,甚至此赌上自己的前途也在所不惜。
“他的口讯是什么?”
“董秦部在羊角子沟。”贺营低声道:“那是我们奚人生活的一处山沟。
叶畅回想了一下地图,羊角子沟是奚人取的名字,而且不是大地方,故此他在地图上并没有找着这个地方。樊重武这厮传来这个消息,虽然不是至关重要,但也有其价值。
若是能将董秦也处理于净,这一次便能起到极好的杀鸡骇猴效果。
而且这个消息让叶畅最初的恼怒消了一大半,他并不敌人的侵袭而怒,却自己人的背叛而怒。
“拿地图来,羊角子沟在哪儿?”叶畅又问道。
地图拿来之后,叶畅看着那羊角子沟的位置,让他意外的是,羊角子沟并不在辽河东,而是在辽河西。也就是说,董秦部,并没有来辽东这边,来辽东的只是他帐下一部分。
最初时叶畅不以意,但渐渐的,他神情冷竣起来。
“请岑公、王公来”想了一想,他下令道。
岑参与王昌龄已经回到各自宿处,他们刚送了张镐出去,如今听得叶畅相召,便匆匆赶来。到的时候,发觉气氛有些不对,还留在城中的各路将领,几乎全部都到了。
“方才得来的消息。”见人到齐之后,叶畅示意了一下贺敬:“你再说说吧。”
贺敬便将自己如何与樊重武相识说了一遍,原来他乃是被平卢军强征的奚人,奚人叛乱之后,他在军中便倍受猜疑,此次董秦遣人听侯希逸、李怀玉差遣,主要便是派了他们这些军中的奚人、契丹人。
最初时董秦的想法,便是让他们冒充叛乱的奚人契丹人部族,袭扰抢掠一番,但侯希逸与李怀玉却有自己的主意,特别是李怀玉,莫看是个少年郎,满肚子里都是诡计,决定公开占据大石桥。
樊重武被迫“投靠”侯希逸等之后,自然不受待见,被盯得很紧,他也一心看着阿伊丽,在这过程中认识了贺敬等人,也不知他从哪儿打听得的消息,让贺敬来向叶畅禀报。
“你就如此听樊重武的?”岑参盯着这个奚人问道。
“他……他许了我一个奚人首领之职。还说可以请叶司马向朝廷我请封
众人听了之后,虽是气氛不对,却也不免笑了起来。这个樊重武,倒是个说惯大话的,当初许了梁栋一个代城主之职,如今又许了贺敬一个奚人首领之职。
“只有这些?”
“他还说,叶司马广募人手,许我族人迁居辽南,所受待遇,远胜过在旧地。”贺敬又道:“我奚族半耕半牧,与唐人并无几多差别,便是言语亦可相通……还请叶司马收容”
奚人的生产水平比起契丹人要高上不少,而且他们制车的工艺相当高,同样深受安禄山之压榨。贺敬闻说叶畅对待高句丽人比较宽厚,便动了举族迁附的心思。
“只要证明你们是真心我所用,我必不薄待你们,你且放心,在我处,征募绝对不会如范阳、平卢那般。”叶畅安抚了他一句,打发他离开,然后又对周围的部下道:“你们觉得,他所说是真是假?”
“羊角子沟在何处?”岑参问道。
地图呈上来,上面已经标出了羊角子沟,看到那地方,岑参与叶畅交换了一下眼神,神情也变得有些异样。
“怎么了?”
“离安市城太近了。”岑参道:“若那董秦真只是派人试探观望……按理说,不该离安市城这般近”
“那也就是说……这斯对安市城不怀好意?”王昌龄顿时明白,脸色也是一变。
若真如此,这个董秦,倒也是个人物
“敌方以大石桥那边之事,引我倾城而出,然后再如夺这安市城?”岑参看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