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生在了好人家罢了。”陈小二心里想。
“三文钱,拿份报给我吧。”少年身边的随从道。
接过钱之后,陈小二将报递了过去,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少年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班车到了,陈小二原以这少年会乘班车走的,却不曾想,别人都上车后,这少年与随从却在原地没动。陈小二有些好奇,忍不住醒道:“小郎君,班车来了”
少年看了一眼车,向他道了声谢:“多谢,我在此等人呢。”
陈小二默然退下,虽然那少年显得彬彬有礼,可越是如此,陈小二就越觉得,自己与对方差距太大。
就在这时,城门开了。
陈小二正忙着叫卖,见城门开了,忙跑过去,便见一大早抵达城门口等待开城的人们纷纷进来。陈小二高声叫着,偶尔便会有一两人上前,拿出三文钱,买上一份报。
最爱买报的是胡商,他们进入长安后,急于了解长安的情形,特别是市场行情,而《民报》中不仅有东市、西市的市场行情,还有些广告。不过今日,众人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头条新闻上。
“叶中丞大破大食,骁将卫伯玉千人奇袭,救下此前高仙芝失陷的七千汉俘,夺取怛罗斯城,勇将李嗣业突击白石岭,擒获大食总帅齐亚德……啊呀,叶中丞会与宁远国王窦忠节一起,回长安献俘,同时还有安西商会第一批解赴长安贩卖的货物?”
“这马价要跌了”
“何以见得?”
“河中诸国向来出产良马,宁远国便是古书上所说的大宛国,以叶中丞的领,岂有不将这些良马贩入中原的道理,马价必跌”
“跌了也好,这几年马价几乎翻了一倍,带着牛羊价格也在涨,我们几乎都吃不起羊肉了”
在一片议论声中,陈小二卖掉了十余份报纸,他正准备离开这里时,却看到一群人在人群后边进了城。
这群人都骑着大马,神情冷竣,看上去甚是威风。陈小二正待上去兜售报纸,然后便听得一声欢呼,他回头看去,方才那少年郎飞奔而来,一脸惊喜,冲着那些骑着大马的人扑去。
骑大马诸人当中一个,见着那少年郎也是惊喜,忙下了马,张臂迎来,那少年郎扑到他身前,一把抱住胳膊,甚是亲热地摇了摇,然后才想到什么,松开手退后,深拜下去。
“侄儿拜见叔父,叔父布武四夷”
“你怎么在这里?”那人笑着揉了揉少年郎的头发:“莫非是溜出来玩的,我回来可是要考校你的功课,若是不好,小心挨揍”
“若是功课好呢,叔父带侄儿去安西,侄儿也要国立功,杀几个大食贼奴耍耍”
“笑话,大食人可不好杀,你若是跟着善痴师傅学得好领,我才会考虑带你到边关去。”
他们说话声音可不小,陈小二望着那人,心里甚是羡慕,这叔父当是边关立功回家,正好与侄儿遇上吧。
就在此时,却听得身边有人颤声道:“叶公……叶中丞?”
说话的,正是方才自称见过叶畅的人,他声音也是不小,周围人都惊动了,齐齐向那群骑士望去。
陈小二也是一般望着,心中甚是激动:难道此人真的就是叶畅?
正是叶畅。
此时已经过了十一月,胡天八月即飞雪,他若再耽搁,就只有在来年才能回中原了。
“叔父放心,我可练得一身好武艺,善痴师傅也说我天赋异禀”
这少年郎就是叶畅的侄儿,不过赐奴这个小名现在不用了,换了大名叶铸,名字自然是叶畅取的。
叶畅去云南之后,李隆基在长安城中又赐宅一幢,就在他旧宅之旁,叶畅以李腾空在家中孤单,终于将嫂嫂方氏接了出来,再次回到了长安。连带着,他的侄儿叶铸与侄女小娘,还有响儿,都一起来到了长安。
响儿自不必细说,如今就跟在李腾空身边,对叶铸的教育,叶畅甚重视,自己亲自拟定教材学习,还请了善直的师弟善痴来教他武艺。
“那就好,那就好……”叶畅看到阔别半年的侄儿,也是非常欢喜,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回去吧”
“叶中丞,叶中丞,安西真如报纸上所说,乃是塞外江淮么?”他才准备离开,便听得有人叫了起来。
一群人都围上,包括原上了班车之人,也都纷纷下来,渴望地看着叶畅
大唐民风开放,而且因兼收并蓄的缘故,对于金钱财富的追求,深入于市井民心。读书人或许还要假清高一下,可是民间百姓不然,他们对于一个个代表着财富的传奇极他,王元宝这样的老传奇也不去说他,就是这几年象王启年、冯若芳、林銮等人,也都名传大唐。故此,大唐上下对于前往边疆乃至国外发财赚钱,都没有抵触心理,而朝廷贪于财货商税,对这种行,也渐渐从容忍、默许,转至如今的鼓励了。
听得他们这样问,叶畅笑道:“安西倒不是处处都如塞外江淮一般,大多数地方,还是不适宜农耕,但适宜农耕面积,也有近乎半道之地。而且矿藏众多,更重要的是,有极好的草场,可以放牧牛马羊驼等大牲畜。”
他没有胡吹,只是实话实说,但在场众人却听得极专注,目光中闪动着对财富的渴望。叶畅末了补充道:“大伙也不必担心安西那边只有胡人,那边汉胡掺杂,大约有三成人是汉人,而且胡人中也有不少能识汉字说汉话。”
说到这里,他就不肯继续说下去了,周围人虽然还想问,却也不敢拦他。听畅向叶铸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