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亨此前被李林甫压制得极其可怜,这种情形之下,自己倒是忽视了他的存在。
庄子烈焰腾腾,惨叫声不绝于耳,叶畅在远处看着这情形,转身一笑:“走了。”
叶安、卞平跟在他身边,都应了一声,众人便乘马离开。
与他们同时离开的,还有山顶上的李泌,跟着李泌的那些汉子此时已经对李泌敬若神明,虽然前行会面临寒冷、疲困,可比起性命,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郎君,我们几时回辽东?”到了长安城门前,叶安突然向叶畅问道。
叶畅偏过头去,笑着问道:“怎么,想辽东了?”
“着实有些想,咱们辽东让人觉得放松,这里……”叶安摇了摇头。
“不在这里受这些憋闷,辽东哪里会有放松?”叶畅道:“不过应当快了,过完年,我们就一起去辽东,好在大多数地方辙轨也修好,空娘会与我一起去。”
“娘子跟着去那就再好不过了。”叶安看了看周围,稍靠近叶畅一些,低声说道:“族里的老人长辈,都琢磨着要让郎君纳妾。”
“呵。”叶畅应了一声。
这事情让他有些头疼,倒不是他自己不愿意纳妾,他已经在这个时代十余年了,虽然见识、心性仍然保留了另一世的大量特质,但也不可能完全不受这个时代的影响。大唐时期,女子的地位虽然较高,根子里却还是男尊女卑。
但是,族中长辈让他纳妾的理,却是李腾空至今未有生孕。如今叶畅位高爵显,家资富可敌国,没有一个正适的继承人,那么追随者对未来就会心生疑虑。
以此借口,让李腾空允许纳妾,则是对李腾空的又一次伤害,叶畅虽然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却也不是只顾着下半身的种马,总是希望真心向着自己的女子,能够尽可能欢喜幸福。
“此事让他们休,特别是那些三姑六婆,少来寻空娘说此事,谁家说了,谁家子弟就休怪我不用”头疼之下,叶畅也只能用堵塞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叶安有些犹豫,叶畅看着他:“怎么?”
“可能会是曙嫂子与姐姐出面……”
曙嫂子就是方氏,可以说是叶畅这一支唯一的长辈了,至于姐姐,嫁与刘家,如今也迁到了辽东。叶畅挠了挠头,这两位可是他也得罪不起的人物,当下只能避一日算一日。
他这点事情发愁,那边李亨要发愁的事情就大多了。
西城外庄子被杨钊焚灭、人员被屠戮殆尽的消息,并没有多少时间,就传到了李亨这里。
身居东宫之中,四处皆有耳目,李亨心中的狂怒,都不敢给人看到。他把李静忠召入密室,也不知怎么折腾了一番,李静忠出来时脸色惨白,倒是李亨,又恢复到不动声色了。
踉踉跄跄离开了东宫,李静忠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不过出了宫门之后,他就静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墙,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果然是刻薄寡恩的性子,这边大事还没有成呢,就急着想要舍弃咱这过河卒子了”在心里喃喃说了一声,他四下望了望,便向着东市行去。
还是东市的某一家铺子里,当李静忠走进去之后不久,便连接着有数个伙计出去,铺子也关门打烊。
在天色暗下之前,几个人影从后门进了这铺子的里院,而李静忠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望着到这里的诸人,李静忠叹了一声。
张培眉头一扬,有些不耐烦:“殿下有什么吩咐,你何这般模样?”
“殿下在西城外有个庄子,庄子里原有一些护卫,杨钊今日突袭庄子,将里面的人杀尽了。”李静忠有些难堪,但旋即推卸责任:“这庄子近来都是李泌在主持,定是此人,走漏了消息”
“杨钊怎敢如此?”另一人皱眉道。
“只将王余党的罪名栽上去就是”李静忠看着那人:“裴公,王失机,汝当何?”
叶畅虽是嫁祸于太子一党,但有一点,他却是歪倒正着,王身边,确实有太子安排的人手。
裴冕京畿采访使判官、监察御史,正是王仰赖之助臂,其人虽亦不学无术,但机警善断,行事果决,向来王所倚仗,而与王焊的关系亦是极佳。听得李静忠相问,裴冕毫不犹豫:“王必死,但他于我有举荐之恩,他死之后,我将替他料理后事。”
众人都吃了一惊,李静忠更是大怒:“你这样做,可对得起殿下?”
“非如此不可,王既死,元公路上位,我在御史台便难以立足,不如以此邀名,然后去边疆”
“去边疆?”
“殿下举步惟艰,原因乃在无兵权在侧,靠着城外聚拢几十个死士,能有何?王焊纠合数百人,尚不足叶畅四十人冲杀,边军强悍,当倚仗之以成事。”裴冕斩钉截铁地道:“昔日李林甫何要除皇甫惟明、王忠嗣,便是因此二人手绾兵权又助殿下。如今李林甫不在,殿下当复植心腹,置之军中,万一有变,即可护卫”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微微点头,以此次王之变例,如果他们手中有禁军兵权,便可借着平乱之机,将李隆基隔绝开来,然后乘势让李亨继位。
“既是如此,辛苦裴公了……卢杞,你向来多智,何今日一言不发?”
“我在想,杨钊究竟是否知晓那庄子里是殿下安插的人手。”卢杞慢条斯理地回答:“若是他不知道而之,那就是一场误会,若是他知道……那么殿下虽然再无李林甫压制,却又要面临杨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