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京兆尹、西京留守……”
这些新官职,除了让叶畅哑然失笑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
即使是杨玉环,也很明白这一点。总算李隆基还没有完全糊涂,要叶畅死守长安,而是让他见机行事,否则的话,听怕叶畅立刻会扔了长安往辽东跑。
李隆基说到这里,也觉得不好意思,他又补充道:“许以全权,知京畿兵事,代国公!”
“父皇!”寿安听得这里,柳眉不禁竖了起来,这些爵赏,对现在的叶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李隆基真正要做的是,以某一亲王或王子天下兵马大元帅,以叶畅副元帅,统筹天下各镇兵马,但李隆基却没有做这任命!
想到自己与叶畅这些年来了皇室所做的那么多事情,寿安突然间心灰意冷。
“二十九娘,待此间事定,朕将赐婚,必风风光光将你嫁与代国公。”李隆基大约也知道女儿心里的伤心,抚慰了一句,然后转首四顾:“卓君辅!”
“臣在。”卓君辅一脸冷淡地出现在他面前。
“朕听闻你乃少年英杰,当世勇将,朕特进你羽林军正六品亲勋翊卫校尉兼昭武校尉,你领部护卫朕西行……”
“臣愿留在长安,接应叶公。”不待李隆基话说完,卓君辅便打断他的话:“臣奉命夺取金光门,此叶公退路,若臣离开,此处复贼人所得,则叶公与朝中大臣,无人能脱身!”
李隆基面上尴尬万分,他方才到此,见卓君辅指挥有力,爱惜其才,故此想要赐其爵禄,却不曾想,卓君辅根不买他的账!
陈玄礼心中一动,他低声道:“陛下,此地……”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东面泼天一般的声响,紧接着,四处都是呼喝声!
“怎么了?”此前李隆基等听得那手雷爆炸之声,但现在爆炸声止歇了有一段时间,现在怎么又传出这样的声音来?
“安逆大军入城了。”卓君辅道。
看着东面半边天空越来越亮,分明是许多火把点燃,李隆基脸色大变,他意识到,卓君辅的推测是对的,安禄山的大军,已经进入了长安城!
也就是说,长安城内安禄山的部队,不再是原先的万人,而会越来越多!
在天宝初年之时,长安城中的各支禁军加起来总数有十万人,但此后连年征战,禁军中的壮勇敢战之士,许多都被抽调到了边军之中,其中安禄山数次请调禁军精锐,李隆基都应允了,然后安禄山把这些忠于李唐皇室的禁军精锐一次次葬送在与契丹、奚人的大战之中。哥舒翰不顾叶畅的反对强攻石堡城,同样损失惨重,不得不在抽团结兵的同时,也抽调部分禁军去支援。然后程千里又将最后的数万禁军葬送在淮南,如今长安城里的禁军数量非常有限。
凭着这有限的而且少经阵战的禁军,与安禄山的虎狼之军相抗,原就是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安禄山的部队早有准备,而禁军此际各自战十分混乱,根组织不起来。
“走……先走吧!”李隆基一声长叹,双眼泪水直流,然后拨转马头,向着金光门行去。
走了几步,他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来,寿安却在原地未动。
“寿安,跟上朕。”李隆基道。
寿安盈盈下拜,目中含泪:“女儿在此等候叶畅……父皇先走,请多保重!”
李隆基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望着父亲身影越来越深入黑暗之中,寿安泪水涌了出来,然后以衣袖抹去。
他们出了城门,杨国忠忽然道:“圣人,请遣勇士复入城中,将左藏库烧了,勿使资敌!”
李隆基心中此时也甚愧疚,听得此语,摇了摇头:“不可,不可,贼既夺城,必有封赏,若烧了国库,便只能取之百姓。失德有罪者,朕也,岂可因朕之过,使百姓遭难!不如将国库留给他们,元重困吾赤子。”
杨国忠心里暗骂了一声糊涂,但李隆基既然说了,他也不好再进言。出了长安,向西过咸阳,此时天色渐明,他们渡过渭水上的一座便桥,杨国忠心中忧虑,有意留在后面,在过桥之后,他喝令士兵道:“将此桥烧了,以阻追兵!”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情愿。杨国忠大怒:“若令逆贼追上圣驾,你们负担得起么?”
士兵们心中有气,只是觅来柴禾,准备将桥烧毁。见火势点起,杨国忠心中欢喜,上马向前,跑到李隆基面前表功道:“陛下,接下来可以稍稍安,臣已令兵士烧了那座桥,贼人便欲过河,亦需绕道了。”
李隆基此时已经上了辙轨列车,闻言大惊:“此桥乃出京之必须之道,若是烧毁,京中百姓欲逃生,当如何逃走?而且叶畅还在后方殿后,怎么能烧此桥,令其陷入绝境……高将军,你速速回去,令人扑灭火势!”
高力士横了杨国忠一眼,从车上跳下去,要了匹马,飞奔回头。杨国忠讪讪道:“若是烧了桥,叶畅背水一战,或能得取全功。”
李隆基又看了杨国忠一眼,没有作声。
但杨国忠却觉得全身冰冷,因李隆基这目光里,除了鄙夷与厌恶,再没有任何情谊。
李隆基并不是真糊涂,只是年老之后,耽于享乐,不愿意亲理政事,现在虽然出于自保,他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叶畅,但还不至于想要叶畅的性命。
杨国忠这番话,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说出来,可以说,已经触及了李隆基的逆鳞。若不是看在杨玉环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