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度兴奋之中,叶畅醒了过来,他感觉到自己裤子里湿湿的,腻得难受,方才的春梦,让他心中惊恐,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然后睁开眼,让他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嫂嫂就在面前!
嫂嫂的脸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而且手伸了出来,象是要抚摸他的面颊。叶畅几乎惊得大叫起来,睡梦之中,理智的作用被压到极低,因此可以百无禁忌,可是醒来之后,即使他两世人,也不敢过于恣意。
方氏见叶畅醒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她急急后退了几步,瞪着叶畅,目光甚复杂。叶畅自己还不知道丑态毕露,想到那一场春梦,他也有些尴尬,了排遣这尴尬,他道:“嫂嫂,方才……方才我梦见兄长了。”
方氏一惊:“你也梦到你兄长了?”
“嫂嫂一样?”
“你说说看,你兄长……说了什么?”
二人相对沉默了会儿,叶畅道:“兄长说他将要远行……”
只这一句,便让方氏的脸色再度大变,因这与她方才朦胧中所见所闻,别无二致!
“还有什么?”方氏追问道。
“他还将嫂嫂与赐奴、小娘托付于我。”叶畅不敢说得更细,只是含糊道:“然后,他便离开,我怎么叫也叫不住,后来看到了嫂嫂,便醒了。”
方氏双颊再无半点血色,她向后退了几步,来到了叶曙的灵柩之前,跪倒在地,双掌合什,喃喃默祷。
叶畅所说的梦境,与她的梦境,几乎完全一样。在方氏心中,这定是叶曙在天有灵,托梦与他二人,让他们放心。
想着叶曙即使死了,依然在挂念着自己,方氏不禁黯然,对于叶曙丧生,她心中的愧疚,终不是叶畅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
外头传来了更漏之声,东方天色已经显出了一丝光亮。方氏默祷完毕,又靠在墙上,看了叶畅一眼,发觉叶畅还有些愣愣地呆在那儿,她叹了口气。
少年春梦,在所难免,叶畅的事情非比别人,这是她的责任,长嫂如母,叶畅如今已经十七,血气已张,早该娶妻了。
“十一郎,你先回去吧。”她低声道。
“不行,让嫂嫂一人留在此处,那如何能行!”叶畅断然拒绝。
“让你回去,你便回去!”
“嫂嫂休要再说,我是不回去的。”
见叶畅如此固执,方氏终于忍不住了:“让你回去,是将你的丑东西收拾好来,难道说你想让旁人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她一边说,一边目光向着叶畅腰下扫了眼,这么明显的示,叶畅若还不明白,那就是大傻瓜了。
他低下头,因穿的是夏日的薄裳,所以那一圈湿渍特别明显,他的脸顿时红了,用手捂着那地方,撒腿就跑。
若是后世,他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可在这一世,又是在嫂子面前露出这种丑态,让他万分尴尬。
他回去收拾干净后,原有些犹豫是否还要回土地庙中,想到这样夜中方氏一人在那边,便又晃了过去。
按照乡规,灵柩一共要停三夜,在第四日早上辰时之前,必须出殡。小赐奴坐在棺椁之上,所谓“八仙”抬着棺椁,绕着事先确定的线路转上一圈,再葬入坟墓之中。因叶曙横死异乡,便不能入叶氏的祖坟,葬地选在了稍远的山坡之上。
绕道绕得半途时,迎面却见一群人吹吹打打,将去路挡住了。
此处一道河沟,大半丈宽,唯一的木桥,便被这些人挡住。
叶畅眉头微皱,乡间办红白喜事结果争道斗殴之事,并不少见,但这里过桥之后道路较宽,两支队伍相对而行,完全可以互不干扰地过去。可对方却停下,将桥头阻住,分明是有意难了。
“是龙女菩萨!”
有人低低惊呼出来,叶畅原守了三夜灵,人有些昏沉,听得这“龙女菩萨”四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了?”
“乃是龙女庙里的龙女菩萨……十一郎或许不知,这龙女庙可灵验了。”
旁边的八仙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有些敬畏,叶畅这才想起,他回来时看到的道宁主持的那座庙,便是“龙女庙”。
果然,他在那群吹吹打打的人当中,便看到了道宁。
除了道宁之外,别的人都是四里八乡的,大多来自小刘村。叶畅冷眼看着他们,见他们当中所簇拥的,乃是一具木头雕像。
这木头雕像倒是雕得栩栩如生,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大概就是所谓的龙女了。
“这龙女菩萨……是何方神圣?”叶畅又问道。
“大约两个月前,道宁自称得菩萨启示,离了十方寺,在此龙女菩萨建庙,数日便成。然后请了这菩萨圣像来……”
道宁离开十方寺是被首座纯信赶出来的,但纯信考虑到刘家的势力,并没有大张旗鼓,因此外界都只道他是自己离开了十方寺。回到小刘村不久,道宁便自称见到吴泽龙女,今年干旱,乃是因吴泽龙女失了香火,故降怒于凡间。来年还要水旱相连,要想避开灾祸,就必须吴泽龙女建庙。
他的话,众人都是不信的,可是刘逢寅跟着大力鼓吹,威逼利诱之下,好歹将这吴泽龙女庙建起,还不知道他们从何处请来了一座木雕神像,高达丈余,栩栩如生。
吴泽原是一个大湖,这些年来虽然渐渐堰塞,可仍然有连片的水域,传说当中,湖中确实是有一位龙女。道宁建成这龙女庙之后,最初时香火并不盛,直到某日午后,一群人行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