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种事情,民间是玩不来的,是吗?”杨朔铭笑了笑,问道。
“是的。陆氏本人也深知这帮人的厉害,知道自己捡了一条命,所以对此事也就自认倒霉,并未有什么动作。”水井没有说出心里想说的答案,但他能从杨朔铭的眼光中看出来,杨朔铭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更加奇怪的,是陆氏的死情。”水井接着说道,“陆氏至京后,避居不出,冯大总统上台后,任命陆为将军府炳威将军、高等军事顾问,其就此成为直系军阀的一员。1918年,陆又策动冯基善等将反对段祺瑞向南方用兵,遭到皖系的嫉恨,同年6月14日,被诱杀于天津中州会馆。”
“我记得当时报纸上说,是徐又铮动的手。”杨朔铭说道,“这件事,又铮做得的确有些鲁莽了。”
“是,陆建章是冯基善的老上级,又是姻亲关系,陆曾大力提拔栽培冯。冯的原配夫人刘德贞人是河北人,系陆内侄女,1905 年与冯氏结婚。故冯对陆一向言听计从。时陆建章由上海到至天津,斯时冯氏亦在天津,正准备赴海外作战,冯的反对向南方用兵,应该和他有关,而在此之前,因其对段祺瑞多有抵制,皖系已把他当作一个危险人物,欲除之而后快。”
“时北方各省督军在天津开会,因此冯大总统暗中授意陆建章的长子陆承武把其父亲叫至天津来,目的是要利用陆建章说服曹锟重新回到直系来,与李纯合作,以掣肘段祺瑞向南方用兵。据说陆建章到天津后,徐树铮将军写信请他到驻津奉军司令部一谈。陆建章自恃为现任将军又是北洋派的老前辈,绝不怀疑会有人下他的毒手。他如约而往,徐树铮殷勤地请他到花园密室中谈话,当其走进花园的时候,就有人从后面开了一枪把他打死了。”
“关于杀陆的原因,据徐树铮将军向政府报告说:‘迭据本军各将领先后面陈:屡有自称陆将军名建章者,诡秘勾结,出言煽惑等情。历经树铮剀切指示,勿为所动。昨前两日,该员又复面访本军驻津司令部各处人员,肆意簧鼓,摇惑军心。经各员即向树铮陈明一切,树铮独以为或系不肖党徒,蓄意勾煽之所为,陆将军未必谬妄至此。讵该员又函致树铮,谓树铮曾有电话约到彼寓握谈。查其函中所指时限,树铮尚未出京,深堪诧异。今午姑复函请其来晤。坐甫定,满口大骂,皆破坏大局之言。树铮婉转劝告,并晓以国家危难,务敦同袍气谊,不可自操同室之戈。彼则云我已抱定宗旨,国家存亡,在所不顾,非联合军队,推倒现在内阁,不足消胸中之气。树铮即又厉声正告:‘以彼在军资格,正应为国出力,何故倒行逆施如此?从不为国家计,宁不为自身子孙计乎?’彼见树铮变颜相戒,又言:‘若然,即请台端听信鄙计,联合军队,拥段推冯,鄙人当为力效奔走。鄙人不敏,现在鲁皖陕豫境内,尚有部众两万余人,即令受公节制如何?’云云。树铮窃念该员勾煽军队,联结土匪,扰害鲁皖陕豫诸省秩序,久有所闻,今竟公然大言,颠倒播弄,宁倾覆国家而不悟,殊属军中蟊贼,不早清除,必贻后戚。当令就地枪决,冀为国家去一害群之马,免滋隐患。除将该员尸身验明棺殓,妥予掩埋,听候该家属领葬外,谨此陈报,请予褫夺该员军职,用昭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