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明朗,满天繁星。夏季冀州的夜晚,凉风习习,夜虫鸣鸣,几声夜莺啼叫,在野外显得格外渗人。
刘渊见斥候回报,便拉住缰绳,不理会狮虎兽低沉咆哮,问道:“张角已至何处?界桥距离多远?”
刘渊因为要防备张角从界桥逃过清河,于是连夜挥军疾驰,想要绕道赶在张角大军之前,拦住界桥去路,将其堵在广宗,好聚而歼之。
“主公,张角大军已经被我军甩在了后面三十里。广宗就在正南方二十余里,界桥在广宗东南十里处。”
“嗯。”刘渊点点头,看了看天边的启明星,道:“天快亮了,让大家加快速度,同时注意隐藏,不要漏了踪迹。”
“喏。”
典韦听着刘渊的吩咐,脸上疑色浓重起来。
“少爷,张角大军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又俱是步卒,我骑军只需一路追赶,衔尾劫杀,就能使其崩溃,继而大获全胜。何必要这么麻烦呢?”
“老典,你的话虽然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一路追杀,虽然能重创黄巾军,甚至打散这支大军,获得胜利,却与我们的目标有些冲突啊。”
刘渊叹道。
“怎么会?我们的目标不就是歼灭...”典韦话音一顿,看着刘渊,露出些许恍然。
“歼灭!具体说是杀死张角!”刘渊马鞭一挥,道:“这夜间里杀伐,兵荒马乱,黑灯瞎火,保不准张角就跑了!”
“要知道,张角是太平教的教主,黄巾贼的信仰!他不死,黄巾就难以平复。所以,一定要杀了他,才算得上真正的胜利!如果把拿张角麾下剩余的那三万大军与张角本人相比较,我宁愿放弃这三万人,也要杀死张角!”
“所以,我才有意让张角逃遁。只要他进了广宗,那就是瓮中之鳖,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哦!”
典韦这时才真正明悟,一双憨憨的眼睛透露出一丝丝精光,崇拜的看着刘渊。
刘渊让典韦这憨货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却是笑骂一声,与典韦甩开马鞭,疾驰而去。
清河郡西,树木繁盛,黑夜下,却正有一支人马正在前行。
待得人马走进,却见当头一人正是那险些死在去往蠡吾路上的刘备刘大耳,他的身侧,就是那红脸长须,手提着冷艳锯的关羽关云长。
要说这刘备,当初因为不想与刘渊同路,却是从蠡吾进入河间郡,一路疾驰,想要去青州,剿灭些黄巾,捞一点功勋。却不料一路行去,竟是畅通无阻,只遇上了小股的黄巾山贼,根本没有遇上可以捞取大量功绩的机会。
却原来,张角誓要击破卢植,进取司隶,竟是把青州算得上大部的黄巾军都召集去了邺县。
刘备一直从河间到渤海,再到乐陵最后进入青州北海,拜访一下渤海太守孔融,得知这一状况,才挥军西进,入了清河。
前几天,关羽得知刘渊正在巨鹿与张角周旋,便起了相助的心思。
几年前,刘渊对他有恩,前些天更是救了他与大哥刘备一命,以关羽的性子,这样的大恩如果不报,那简直如虫蚀心,如鲠在喉一样,这段时间过得是忒不踏实。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央求刘备,要他挥军去巨鹿,以助刘渊一臂之力。
刘备深恨刘渊,当时就不愿意,因为不好驳了关羽颜面,便答应考虑几天。
这让关羽十分不爽,但大哥的决定是一定要听从的,所以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刘备谋士简雍见这情景,便专门找刘备谈了一晚,使得刘备改变了心思,次日就亲自告诉关羽,愿意去相助刘渊。关羽大喜,只道刘备讲义气,为了他才去襄助刘渊。
这不,这支约千人的军队,正是刘备一路招揽,严加训练的‘精锐’。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渊大军已经在界桥便扎好了营寨,彻底安顿下来。
士兵们该吃饭的吃饭,该休息的休息,该喂马的喂马,该巡逻的巡逻,一片仅仅有条。
刘渊在大帐中假寐了片刻,将精气神彻底恢复到巅峰之后,正准备出帐打一打太极,却有斥候来报,说界桥以南三十余里发现了一支大约千人规模的军队。
刘渊问明情况,便没有太在意,只让典韦带了五百人,前去探寻。
典韦带了五百亲卫,打马疾驰,不一刻就接近了那支军队。
“来者止步!”
隔着昏暗的晨光,典韦看不大清楚,于是走上前,喝到:“何人?报上名来!”
刘备军听到隆隆马蹄声,早就做好了准备,刀枪出鞘,凝神以待,这时听到对方喝问,刘备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因为灵帝的旨意,刘备才有机会拉起一支队伍。但这支军队却没有正规的番号,说白了,乃是民团而已。这时典韦喝问,刘备想要给自己安个什么校尉,又觉得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不太好意思,于是咬咬牙,打马走上前几部,道:“涿郡刘备,敢问拦路的是哪位?”
关羽眯着眼,手中青龙刀握的紧紧的,紧随在刘备身侧。因为,那晨雾中,有着一股绝大的危机,仿佛孕育着一只凶胎,让他心中警兆连连。
“哈哈,原来是刘玄德当面!”
典韦一听,想起了当初在安熹见过的刘备,不由哈哈大笑道:“我乃冠军侯麾下亲为统领典韦,玄德大人别人无恙啊!”
典韦手一挥,带着五百兄弟走出了晨雾,显露在刘备等人眼前。
“云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