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嘘寒问暖的聊天过后,桑家明认为张一笑已经感动到一定的程度了,这才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有意无意地道:“小张啊,我听说你和小厉的关系不错,是么?”
虽说刚刚入世,但张一笑也能听得出桑家明的话中之意,道:“以前在挂职干部培训的时候认识的,上次市县两级工作组到桃花沟去调研,我又跟他见过面,他调到咱们扶贫办之后我们才聊得多了一些。”
张一笑说得这句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很有技巧。在此之前,厉中河也不止一次地叮嘱过他,一定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俩人之间的发小关系,当桑家明提出这个问题时,他就留心了。
果然,桑家明对张一笑的话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怀疑,笑道:“嗯,小厉是个聪明人,你们都是同一批的挂职干部,都是十分优秀的年轻人,你们以后要加强团结。嗯,戴书记曾经说过,近几年要培养一批工作能力强、文化程度高的年轻干部,你们都是很有希望的。”
“谢谢桑主任,谢谢桑主任。”张一笑感动得除了反复地说着“谢谢”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然而,桑家明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道:“我所说的团结,并不是要你们不讲原则性的团结,而是在工作和学习上要相互团结,不能搞小帮派,不能搞小集体,也要照顾群众影响嘛。”
看着张一笑惊愕而又激动的表情,桑家明平淡地道:“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我很明白,谢谢主任。”张一笑的心狂跳得厉害。
桑家明一阵窃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你也没有必要跟小厉谈起,万一小厉多想,出现什么不团结的情况,对咱们扶贫不好,对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白,明白,谢谢主任。”张一笑颤抖着声音道。
桑家明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桑主任的背影,张一笑的心情许久没有平静下来,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即将摘下“挂职”的帽子,成为了扶贫办的一名正式科员,似乎看到了在不远的将来,一纸任命发到了他的手里,他正式担任了招商办的副主任、主任,甚至更高的职务……
……
上午十点一刻,厉中河准时来到了谢天成县长的办公室。
县长秘书林瑞把他领了进去,给他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后便出去了,并把房门带上了。
此时,窗外又飘起了朵朵雪花。
谢天成正在批阅一份文件,朝着厉中河道:“小厉,你先坐会儿。”
“好的,县长您忙。”厉中河面带微笑地道,坐到了谢县长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份报纸装模作样地看起来,不时抬起眼角,看一眼正在批阅文件的谢天成。
难道这位谢县长是在考验俺老厉的心理?厉中河手捧报纸暗想。
办公室里,静悄悄地,只有谢县长翻阅文件的声音,还有他用铅笔写字发出的沙沙声。
偶尔,谢县长抬起头来看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厉中河,他看到厉中河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这丝笑意不卑不亢,而且还有一丝些许的温情在内。谢县长的脸上便逐渐流溢着隐约可见的笑容。
终于,二十分钟后,谢县长合上了文件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厉中河,端起茶杯来看着厉中河,笑道:“小厉,等久了吧?”
“没事,我知道您很忙的。”厉中河坦然而笑。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么?”谢天成正眼看着厉中河,目光平淡,但却深怀一股凛然不可予夺的威势,这份威势,是一个正处级领导干部和一个刚刚摘掉“挂职”二字的小科员之间的差距所产生的无形心影。
听着谢天成的提问,直面谢天成的目光,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但厉中河却隐藏得很好。他认为,越是在这样的领导面前,越应该表现得坦然而自信,不能有傲气,但必须要有骨气,不能有一丝丝的献媚之色,但必须有一种最基本的尊重。
厉中河的身子稍稍前倾,脸上呈现出一抹真挚的神情,道:“我猜谢县长您一定给我布置工作来了。”
之所以这么说,厉中河有自己的考虑,他无职职权,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科员,职务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而越是这样的差距,越应该放松自己。他知道谢天成是那种久经官场考验的高手,对于人心的拿捏那可不是盖的,而且,他对自己这种无职无务的小科员也没有必要拿捏太大的架子,还有一点,那就是年龄的差距,谢县长今年四十二岁,而厉中河刚二十一岁,差了整整一倍!可以说,谢县长是长辈级的人物!厉中河这个小辈,在长辈面前轻松地谈话,没有任何担忧地说话,相信谢县长一定会喜欢的。
果然,这位县长大人放下茶杯后开朗地笑了,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包骆驼牌香烟,拆开,抽出一支,点上,然后又把烟盒在厉中河的面前轻轻一扬,道:“抽烟么?”
厉中河不好意思的笑了。
气,自己来拿。”谢天成吐出一口烟圈道。
厉中河脑子迅速一转,笑了。他知道这位谢县长虽然贵为正处级干部,但在他的面前却丝毫没有架子,反而显示出一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姿态,这实在是太难得了。至少,他比组织部副部长丁家辉的架子要低得多。而且,他比县委书记戴咏华更显得亲和一些。戴咏华在主席台上的满面春风,那是虚的,让人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