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中河很想说出自己的观点跟谭瑞秋好好辩论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只要自己觉得心安理得,又有何妨?
再往深里想,厉中河最近一段日子通过跟这位谭局长接触,他觉得谭瑞秋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领导干部,他有自己的远大的抱负,有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稳定一方的雄心壮志,这样的人,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少见了。
绕过射击场,翻过一座小山包,淌过一条清澈的小溪,谭瑞秋领着厉中河和葛斌来到了他所居住的那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小院前。
门未开,门里已经飘出了阵阵香气。厉中河鼻子很灵,立即闻出了这阵阵香气里夹杂着炖排骨、炖鸡块的喷香味道,不由得暗暗吞咽着口水。
谭瑞秋并没有立即推门而入,而是领着二人来到了房后,只见房子后面是一片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几块地,地里种着芹菜、油菜、西红柿等蔬菜,在另一个栅栏里,则喂养着十几只鸡、十几只鸭,一条浑身黄毛的大狗看到谭瑞秋过来,摇头晃脑地跑过来,在谭瑞秋的身上蹭来蹭去,显得很是亲热。
谭瑞秋弯下腰来,伸出手抚摸着大狗,笑道:“这条狗很通人性的,呵呵。”
厉中河看着这条浑身黄毛的大狗,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桃花沟,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桃花沟的那条大黄,已经好久了,他没有看见过大黄,不知这条山里的狗现在过得如何。
谭瑞秋指着屋后一片蔬菜飘香,道:“中河,住在这里,远离尘嚣,远离都市,犹如田园,这难道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么?”
葛斌不无艳羡地说道:“谭局,哪天我退休了,我就到这里来,买一块地,盖一间房,养几条退役军犬,咱们两个做邻居。”
“呵呵,你能忍受得了这田园生活的寂寞么?你能不怀念大千世界的花红柳绿么?”谭瑞秋笑道。
厉中河道:“谭局,我觉得你不像是个警察,倒像是个文人学者。”
谭瑞秋笑道:“是啊,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要做一个文学家,写一本永远流传的名著,让自己的文章天天出现在国内各大报刊上,让人们茶余饭后细细品读自己的作品,呵呵,可惜,后来长大之后,才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写作这样的工作,而且,这年头,写作的人越来越多,只要是个人都能在网上长篇大论地写上几百万字,我之所以选择了警察这个行业,是因为真正的警察,是这个社会的保护神!一名警察,如果能够真正发挥出自己的价值,这比一个普通的穷酸文人的价值将会变得更大更广!”
听着谭瑞秋的话,厉中河和葛斌对这位公安局的敬佩之情愈加的深重,原来,这就是他弃文从警的原因啊!没想到这谭局刚毅的外表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心理和梦想。
谭瑞秋推开那扇木门,朝着院子里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瑞秋啊,快去厨房里看看,锅里炖了排骨和鸡块,尝尝熟了没有。”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紧接着,只见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奶奶拄着拐杖走出屋子,正是谭瑞秋的母亲。
厉中河和葛斌赶紧迎了上去,搀扶着老太太的双臂,道:“大娘,不好意思啊,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老太太十分高兴地说道:“我这儿一年到头也不来外人,瑞秋也不让任何人来,你们既然来了,应该是瑞秋的好朋友,快去洗洗手,尝尝我炖得排骨,还有鸡块儿……”
看着老太太一脸天真,听着老太太说出的欣喜的话语,厉中河和葛斌共同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万般纯朴的老太太,她不因为自己的儿子是市委常委和市公安局长而有任何的骄傲之气!
情不自禁之中,葛斌和厉中河同时对这位纯朴的老太太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正在这时,屋子里飞出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男孩的脑袋大大的,光光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聪明而滑头的样子。
孩子似乎对葛斌和厉中河并没有惧怕之意,反而将手里的棒棒糖举向了葛斌和厉中河,怯生生地道:“叔叔,请吃糖。”
老太太抚摸着小男孩的大脑袋说道:“这是我的孙子,今年五岁半,这孩子,跟他爹一样,天天舞枪弄棒的……”
葛斌不无歉意地道:“大娘,我们是从鸡鸣县来的,来的匆忙,没有给您带点礼物,呵呵,不要见怪哈……”
老太太一听,立即有些不乐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用力地捅了一下拐杖,道:“如果你们拿东西过来,永远不要来我的家门!”
厉中河和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这时,谭瑞秋端了两个大盘子从厨房里出来,院子中央有一株碗口粗的杏树,杏花已经开过,碧绿的叶子在中午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银光,杏树下面支着一块光滑的青石板,显得纯朴而又不失典雅。
谭瑞秋将两个盘子押到了石桌子上,笑道:“来,尝尝老太太炖的排骨和鸡块儿。”
厉中河笑道:“谭局,难道你不给咱拿点好酒!”
谭瑞秋笑道:“对不起,公安部一直在强调‘五条禁令’,其中第一条就是禁酒,所以,我不能请你喝酒,除非哪天我不干警察了!”
“嗯,瑞秋这一点做得很好!”这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精神矍铄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满意地说道:“瑞秋没有干警察之前,天天喝酒,顿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