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接触,尤其是今天这一整天的接触,桑老太太和桑云儿对厉中河产生了越来越深的敬重之情,娘俩儿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虽说不明白眼前的场景到底是咋回事,但她们相信自己的感觉:郝祥林跟厉副村长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月光照耀着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道,郝祥林和厉中河在前头并肩而行,赵尽忠、徐浩洋跟在后头,接着是疯狗婆,走在最后的是史怀英。
看着厉中河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看郝祥林同样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史怀英和赵尽忠、徐浩洋、疯狗婆一样,他们的心里一阵狐疑:这厉中河刚才跟郝祥林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呢?从现在的情景来看,貌似不再从桃花沟选美了,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进了村委会,郝祥林立即组织召开会议。
由于时间紧迫,郝祥林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安排工作:“瑞霞、怀英,你们两个就留在村里吧,一定要把村民们稳住,绝对防止任何人上访!让人把通向山外的路统统堵严实了。”
厉中河不失时机地插话道:“我建议让刘黑蛋和刘黑毛哥俩带一些壮汉们把守路口吧。”
“你,快去把刘黑蛋叫来。”郝祥林一听厉中河的话,觉得有道理,立即朝着疯狗婆祁瑞霞命令道。
祁瑞霞一听,满心的不情愿,肥厚的嘴唇动了好几动,她很想辨解几句,可最终没敢说出来,她突然觉得郝祥林和赵尽忠的鼻子被厉中河这小子给牵住了。可她看到郝祥林满脸的凝重,哪里还敢吱声,乖乖地去找刘黑蛋了。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在疯狗婆的带领下进入了会议室,正是刘黑蛋。
刘黑蛋扫了一眼会议桌前坐着的几名村干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厉中河的身上,他的脸上不由得现出一抹诧异之色,暗想,这个厉兄弟,他咋跟郝祥林他们同坐到一张桌子上开起会来了?前几天郝祥林还让老子跟厉兄弟大打出手呢,咋现在都成了一家人了?真他马的奇了怪了。
由不得刘黑蛋多想什么,郝祥林道:“黑蛋啊,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你立即带领十五个人,在村口埋伏,任何人都不准出村去,明白么?”
刘黑蛋愣愣看着郝祥林,又看看厉中河。
厉中河拿出香烟来,递给刘黑蛋一支,笑道:“蛋哥,是这么回事,市县两级工作组将要对桃花沟进行调研,村里有一些老爱上访的村民,你们弟兄一定要看紧了,在未来三天之内,任何人不准出村子,蛋哥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话一出口,会议室里所有的村干部们尽皆而笑,这厉中河也够有趣的,竟然称呼刘黑蛋为“蛋哥”,这刘黑蛋在桃花沟也算得上风云人物,有谁敢这么称呼他呢?
然而,刘黑蛋却不恼,他接过厉中河递来的那支软中华,笑呵呵地道:“既然你们领导都说话了,我黑蛋哪能不服从呢?我可说好了,等我完成任务的时候,可得请我喝酒。”
“上次在窑洞里都跟你说过了,兄弟那儿有三十年陈的茅台,还给你备着呢。”厉中河笑道。他知道,这刘黑蛋之所以对他态度如此友好,也许是上次拿拳头把他打得心服口服了。对付这样的人,必须用猛烈的拳头让其服气!
“好,那你给老子留着,老子下个月过生日,就要喝你的茅台。”刘黑蛋兴奋地道。
“什么老子不老子的,你这是在跟谁说话?是在跟咱厉副村长说话,以后在厉副村长的面前,少说老子,明白么?”郝祥林不悦地道。
“呃——”刘黑蛋一怔,更加觉得郁闷了,林子今儿个是咋回事啊。
不光是刘黑蛋,其他的几名村干部们,同时愣住了。他们同时觉得这郝祥林对厉中河的态度真的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转变。
特别是徐浩洋和疯狗婆两个,他们心中的震撼是最大的,因为他们在前一段时间贯彻落实郝祥林的指示最为坚决,那就是坚决要把厉中河赶出桃花沟!现在看来,这郝祥林竟然突然之间改变了对厉中河的态度,实在是他们没有意料到的。
厉中河微微一笑,道:“老郝,蛋哥就这种脾气,还是让他随便一些好,要不然,他还是刘黑蛋么?干脆像个小媳妇似的早点嫁人算了。”
“哈哈哈……”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笑声。
“有句话咋说来着,嗯,对,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嗯,有我把守着村口,没有敢出去。”刘黑蛋拍拍胸脯道。
整间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琢磨着一个问题:现在的桃花沟村委会,究竟谁才是核心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