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借口,顾世杰知道,不论雨天晴天,不论有伞还是没伞,他都会去找她。
很多事情,拿起容易,放下很难。
“然后呢?”
“她去了夏木繁阴,里面有打斗的痕迹。”到这里,他心一紧,呼吸都不平稳。
眼底懊悔之色明显显现出来。
江城明里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
她上次失踪,受了那么重的伤回来。
要不是——想到此处,眸色黯然。
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顾世杰明人不暗话,现在看了这则新闻,他估计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
井盖是那么厚重的东西,要是偷井盖的贼,却又没有把井盖偷走。
而且从井盖翻到的形状,比较像是里面有人推翻起来的。
“那个井盖是她推开的。
她在夏木繁阴跟不知名的人发生了打斗之后,从夏木繁阴内里的一条暗道里面,掉进来一个地下通道。
那个通道跟江城的一条下水道相连,她从那里顺着水声走出去,慢慢地爬出了下水道。”
程星索平静地诉着触目惊心的一切事实。
他脑子里又想起了那晚上做的一个梦,梦里裴三三以鬼的形式出现了。
他现在很怕,怕真的是裴三三的鬼魂来报梦。
“世杰,你把你的未婚妻交给我,你就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无条件提供。”他似乎不是再跟他商量,而是在帮他下决定。
顾世杰看着这个一瞬间沧桑下去的男人,心里万千感慨。
他点头,“好。”
彼此之间的心事皆是心照不宣,既然互相看破,那么何不坦然。
那晚,他去而复返,坚持要送他回素园,后来,又在裴三三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这肯定让他看出了端倪。
既然如此,也不遮掩。
他就是起了心思。
他能够起心思的女人,他也起心思,很正常。
顾世杰很快就离开了素园,程星索也没有多加挽留。吃晚饭?谁吃,谁吃得下。
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程星索闭上眼,眼角青筋暗暗抽动,李妈伸出手来缓缓地在太阳穴上按揉。
指腹温软,恰到好处。
“唉,冤孽。”当初为什么要遇见呢?
程星索扯开嘴角嘲讽一笑,“这不是冤孽,是我自己种下的孽债。”
“少爷,天底下好姑娘多得是。
咱们可以在大户人家香门第的姐里面,按三三的性格外貌再找一个。”这样既有她的长处,也弥补了她的短处。
程星索摇摇头,无力地摆手。
脑袋里像是火在炙烤。
“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些了。
这几个月,把我一辈子的精力都用完了。”
李妈无奈一笑,手下还在按揉。
“傻孩子,人年轻的时候总要经历一些情情爱爱,过了之后就好了。
等再过十年,会发现,回忆比拥有更美好。”
“李妈,当初我也是这么想。
跟她分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
可是我付出了那么多,我这辈子,只有被像你一样的人对我好过。
从来没有对别人付出什么。
可是我却为她按脚,像哄孩子一样哄她睡觉。
她流血我心疼,她一哭,我就睡不着。
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不甘心。”他已经忘记了当初斩钉截铁的要分手的时候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你们年轻人不是总,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三三现在,就是握不住的流沙。
这姑娘性子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没吃过什么苦头,但是一遇到就是大风险。
再,她这也变了不少,人成熟了些,懂事了些。
很多事情明白了之后,就变得敏感了,倒时候就是找回来了放不下也是惘然。”李妈很含蓄地在提醒他一件事情。
他跟裴三三订下了婚约之后,他夜宿不归,并且身体出轨的事实。
李妈是女人,自然明白,也许在程星索看来,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很寻常,算不得什么对不起。
可是对于女人来讲,无论贫富贵贱,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她甚至断定,裴三三那天根本就不是去试婚纱,她只是去穿一次,然后离开。
那姑娘出门时候脸上化了最复杂的一种新娘妆容,程星索是男人,没看出来。
但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那一天,裴三三一定是想提前完成她自己的心愿,然后就此了断。
顾世杰打着手电筒在路灯下寻找蛛丝马迹,白天人多眼杂,还要掩人耳目来巡查,不比晚上方便。
红绿灯都爆裂了,摄像头也被毁坏了,看来又是一场打斗。
暗夜无语,星子都难得有几颗。
忽然,脚下踩到了交警哨台旁边一根东西。
险些滑倒,幸好步子稳健,顾世杰松了一口气,捡起来,借着路灯细看,却看不出所以然。
“有没有车撒。”
“有麻痹车,黑灯瞎火滴。”
顾世杰疑惑地走上前,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年轻男孩在路边等车。
“你好,我是警察,请问有事吗?”这两个人似乎是住在这附近的,问问有没有在那晚上,听到动静。
“警察?开警车没有?”中年男人脸上大汗淋漓,焦急地问,心疼地看着扶着的男孩。
看来是一对父子。
顾世杰摇头。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