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顾世杰脑子轰地一下,像被人当头重击,顷刻间只觉得乌云压顶,暴风雨汹涌欲来之势愈演愈烈。
楼上楼下堵满了记者,整条楼道甚至整个弄堂都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潮水般汹涌澎拜的喧闹声,几乎要炸破他的耳膜。
耳边一直萦绕着那些话,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顾世杰几近崩溃,恨不能从二楼阳台跳下。
他下意识地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些慢慢长长了一点的头发,湿漉漉的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此刻却好像有千万斤重,要将他的头压断一般的惨烈。
“顾先生,您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跟程太太会在京城如此平凡的一间屋里面独处?”
“顾先生,听你是国防科技大毕业的,你在这里租房是因为你跟程太太是同学时期的恋人吗?“
“顾先生,请问你们的关系保持了多少年?”
“顾先生,你这样做有考虑过程先生知道后的感受吗?”
“顾先生,你对于自己破坏他人家庭的行为有什么看法呢?”
“程太太现在醉酒昏迷不醒,你还将她捆绑,这是明你意图用强呢,还是明你有特殊的嗜好?”
顾世杰终于在一声声的“顾先生”里失去了理智,他双目充血,愤怒地推倒面前的记者,将阻碍自己路的人全数伸手推倒,力道大得惊人,不顾闪光灯还在身边闪耀,他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豹子,见人就咬。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煞气逼退了众人,硬生生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顾世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裴三三床前,她还在床上安静地沉睡,已经没有像刚才那样胡乱翻滚,也没有酒话,那样安静美好的睡颜,就这么暴露在镜头下,周围摆满了摄像机,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对她进行拍摄。
顾世杰疯狂地覆开床前那些摄像机,将那些冰冷的机器摔到地上,狠狠地打砸,这些该死的机器。
他一把解开系在床前的皮带扣,将皮带从裴三三手腕上一圈圈解开。
有个眼尖的记者在这时偷偷凑上前,运用针孔摄像机对裴三三的手腕进行拍摄。
很快,那双玉雪嫩白的皓腕就暴露在各大站媒体以及电视机屏幕前。
拍摄者的用心自然不言而喻了,捆得这么严实还没有留下勒痕,足以见实施者的“怜香惜玉”之情。
他和她的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一夜,忽然暴雨倾盆,明明夏日已去,天空依旧闷雷滚滚。
就在深夜电闪雷鸣之际,顾世杰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子,用尽全力排开紧跟在后面的狗仔长龙,拦下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后面的“车队”紧追不舍,似乎不得到最后的猛料绝对不会罢休。
顾世杰一眼都没有往后面望,他怔怔地抱着怀里的女子,面容清冷,阴沉若雷雨深夜。
计程车在雷雨夜里飞速行驶,暴雨打车窗,从外面透过昏暗浑浊的车窗,偶在闪电经过的一刹那可以看见里面一张凄惶绝望的脸庞。
如坠地狱般的人间惨痛,彻底地蚕食了顾世杰遍体浑身。
寒意从五脏六腑传遍四肢百骸,他打了个寒颤,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正坐在计程车上。
怀里的少女依旧在安静沉睡,仿佛天塌了,她也不会醒过来。
最让人惊疑的,莫过于计程车“司机!”
他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就上了车,而这个人从始至终也没有问过他一句话。
他没有他去哪里,他却一直在开车,仿佛已经从谁的嘴里知道了地址。
“你是谁派来的?”笃定的质问,从男人嘴里溢出,只有这一声低沉,能证明他还是个活物。
他枯坐在此,如同失去生命坐化死寂的佛陀。
司机没有话,他抬眼瞟了一眼后视镜,从镜像里看见那个男人枯死的神情,神色淡淡,暗沉低哑道,“你呢?”
顾世杰冷笑,嘴角扯开了一朵血莲,“他真是算计得天衣无缝,连逃走的计程车都给我准备好。”
到了这一刻,他真是对程星索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跪下来给他磕头了。
这个男人啊,真是天下间最大的威胁!
这种人就应该掐死在襁褓之中,不该让他在这世上多呆一日。
他内心滋生出一条邪恶的毒蛇,蛇信吞吐之间衍生出这辈子最恶毒的念头,他要将这个男人杀死,不择手段的杀死。
此刻的他,恨不能将程星索碎尸万段抛尸剜心,以解心头之恨。
因为他知道,今时今日,不光是他这辈子整个人无法翻身,就连整个顾家都随着这桩丑闻,彻底地要在政坛绝迹。
顾成云跟莫正达的战争甚至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就已经要结束!
原本“富二代、官二代”就是社会的敏感问题,更何况他这种身份,简直是敏感到了极致!
偏偏闹出勾引人妻,xing丑闻的闹剧!还牵扯到了商界的数一数二的巨头,无论是出于何种利益,顾成云最终一定会被打压下去,以平众怒。
程星索这步棋走得真险!把他自己整个人搭进去只为了拉顾成云下水!
顾世杰耳边忽然回想起了那晚程星索莫名其妙打过来的电话。
他他要死无葬身之地,要他后悔与他作对,现在,他终于做到了!
汽车冲出雨幕依旧在平静行驶,顾世杰抱紧怀里的少女,前往内心无法预知的未来。
他不知道程星索在哪里等着他,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