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响彻天际的一身嚎叫,整个空旷的紫禁城里,一刹那间恍如惊雷骤起!
那遮天蔽日的咒法,霎时间失灵!
所有人!
都在沉睡里醒来。
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的苏醒!
各处都是呵欠连连,睡梦惊醒的宫人,脚步声,嘈杂声,一声迭起一声。
无数的禁卫军正匆匆往君临湖畔赶来,通天的火把,将整个湖面燃烧得如同白昼。
年轻的皇帝,他被束缚住的身体忽然间恍如得到了大赦,四肢重新恢复了活力。
然而正当他开始尝试着动弹,下意识转过身的那一刻。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
一把光剑从夜空里,从星光中破空而出,直直地插入了那一道魅影!
霎时间,魂飞魄散!
所有的光影都在一瞬间里破碎,坠落,像一场诡异魅惑的流星雨。
流金静好,她清秀娇艳的容颜美好如同深秋的金叶。
是啊!
她轻盈得像一片树叶,淡淡地,徐徐地,往下落,再还没有触及到湖面之时,那把光剑洞穿了鬼魅的魂魄,落入她手中。
她含笑看了迎面飞来的男人一眼,决绝地横剑在脖颈上,刷地一下!
白光骤闪,慌乱了谁的视线!
是谁的血液溅入了湖泊之中?
是谁的热泪唤醒了沉睡的亡灵?
忽然间,他只觉得眼睛很疼,很疼,疼得有热热的液体要从眼眶里坠落下来。
不远处,湖面上漂浮着一对倩影。
女子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的嘴角有血迹流出,可是她含着笑,从未有过的温暖解脱的笑。
她说,“兰若,我终于将这条命,还给你!”
“不、不、不!”男人疯狂地喃喃自语,他不知自己是在拒绝,还是在抗拒,死神的脚步来临得总是猝不及防。
裴三三哽咽着最后一口气,在这深秋里,雾化成水汽在空气袅袅徐徐,像极了佛堂里冉冉升起的檀香。
她说,“业障就像心火,扑不灭,生生不息。
那就死去吧!
死寂的ròu_tǐ,再也燃烧不起任何的火星子!”
无力垂落的头颅随着眼帘的合上而失去了生息,那原本缓缓上升,要去抚住心爱之人的手骤然垂下!
水面上随着水汽上升的亡灵都因为凄厉的嚎叫而驻足!
冥界勾魂使者的脚步都因为这怨气结成的光墙生生止步!
霎那间,天空惊现出一颗东南而出的新星!
此星六百多年一个轮回!
好似人界的般若莲花!
花开花落,人死灯灭!
星盘在一瞬间旋转开来,我们从未注意过的头顶的苍穹,它蕴含着无数自然宇宙的奥秘。
君临湖畔的碧波一瞬间被割裂开来,生生在中间开辟了一条通途,两边滔天的巨浪而起,将三具尸体扔了出去。
铺天盖地的禁卫军匆匆赶来,看见的,只是他们的皇帝,眼睁睁看着一位高僧抱着一位女子,走进其间。
忽地!
又是一瞬间,巨浪翻涌!
两重巨浪交叠,将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深埋!
君临湖恢复如初,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逼真的幻觉。
这座皇城里,竟然衍生出如此瑰丽奇异的梦。
寂静的夜里,是谁的声音在低低叹息,“阿弥陀佛——”
皇帝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忽然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这一页,终于,翻过去了。
史书记载!
顺治十五年,秋,顺治帝大病一场,醒来,已是寒冬。
说来也是奇事,这一年。
那晚被扔进湖里面的三个人,随着滔天的巨浪被扔上岸,竟然还有呼吸。
不知是大难不死,还是天意难违,皇太后在昏迷了十日之后,渐渐苏醒,到这时,已经痊愈。
只是痊愈之后的皇太后,性情大变,待人宽厚,处事温和,对于后宫的争端一律视而不见。
这些顺治帝看在眼里,却也不甚在意。
那夜探皇宫的花凌云与冷景溆醒过来之后,休养了几日,就要辞行,却被皇帝留住,委托他们办一件事情。
——
深冬的雪簌簌而落,沾满了人的衣襟头发眼角眉梢。
盛京城外的护国寺,晨钟轰鸣,佛音袅袅。
一男一女行走在山路上,远远望去,真真是两个雪人了。
女子呵着气搓手,开口问身旁搀扶她的男子,“世兄,你说为什么皇帝还要我们把这个妖僧的骨灰带回盛京护国寺供奉?
他和太后,差一点就命丧他手啦。
他应该将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才是啊?”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身形明显一窒。
他轻咳一声。
再不复当初的轻佻,异常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忧伤地看着前方,雪花簌簌而落,“你可知佛祖涅磐重生的故事?
死,有的时候,不是死,而是活!
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新生!
人一旦疯癫成魔,最好的方式就是忘却前尘往事,摆脱心魔业障,重生脱胎成人!”
冷景溆似懂非懂地接话,
“这么说,皇帝希望这个妖僧,啊不!希望他的哥哥,能够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花凌云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帮她拂去头顶的晶莹,爱怜道,
“嗯,但,你也只说对了一半儿。
不光是兰若,实际上,太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