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恩连走带滑地离开了坍塌建筑,一发照明弹冉冉升空了,它很快在头顶上方绽放光芒,只是亮度较寻常的炮射照明弹相去甚远,想必是由信号枪发射的小型照明弹。街口周围又亮了,却只限于相当小的一片区域,而且照明弹的持续姓怎么也比不上探照灯——考虑到这些,林恩不失时机地召集自己的战斗小组,由自己领头探路,沃夫鲁姆护着爱娃,特奇梅尔紧跟坦泽,布鲁尔等三人殿后,趁苏联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街口前方的那支德军突围部队,立即从先前的射击阵地后撤。只等照明弹一灭,便领这一小队人马直接横穿马路!
没有红灯,没有斑马线,也没有穿梭往来的车辆。林恩戴着m42钢盔,穿着看似蓬松却轻便灵活的“豌豆作战服”,右手拎突击步枪,左手腾出来不断招呼身后的士兵们跟进,充分展现出了一名班级指挥官应有的干练和沉着。在他之后,格拉夫、爱娃、沃夫鲁姆、特奇梅尔、坦泽以及奇默尔曼和维雷格尔,这些人以不尽相同的姿态穿过这条沉寂却充满了危险的马路,现在就只差殿后的布鲁尔了。
林恩转身接应,布鲁尔在红外线夜视仪里的形态让他想起了卡西莫多,《巴黎圣母院》中的敲钟人。他个子本来就不高,弯腰跑动时的动作看起来颇为怪异,而且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用夜视仪警戒观察。
殿后之人确实应该加倍谨慎,可这个时候,林恩隐约听得道路南端,也就是他盯了一个下午却最终放弃的那个街口所在的方向,传来了唧唧吱吱的声响——在缓慢的匀速行驶时,履带车辆的发动机声相对低沉,所以人耳很可能先辨听出履带的摩擦声。
心里一惊,连忙压着嗓子唤道:“布鲁尔,快!”
红外线望远瞄准镜中,“卡西莫多”仍然佝偻着腰,移动的速度却陡然加快。可是,为红外夜视装备提供持续电力的蓄电池盒毕竟有二十多公斤,在弯腰快跑的情况下很容易造成重心偏前——林恩在突击队训练营的时候就多有体会。作为夜间战斗小组的候补夜战兵,布鲁尔想必是在入选小组之后才接受相关训练的,使用夜战装备的经验相对较少,加上环境造成的紧张心理,他才跑过马路中央,就踉跄着几乎摔倒,结果最后一段路基本上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完成的。
眼看这名狼狈的夜战兵即将从身边跑过,林恩再次唤道:“嘿,布鲁尔!我在这里!”
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布鲁尔并没有展现出“听身辨位”的高超功夫,而是借助于红外线装备才摸到林恩身旁。
“真要命!”他一边喘气一边嘀咕道。
林恩没有应和,而是端起突击步枪往传来声音的方向观察。
行进中的苏军战车,每一辆进入百米范围之后,都会以热源的形式反映在夜视望远瞄准镜中。
这就是科技。
一辆、两辆、三辆……林恩毫不惊讶地数到了七,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七辆就是自己下午观察到的那支苏军坦克小队。
七辆恐怕都是t-34/85。
原本想着冲过马路之后,配合己方的突围部队尽速突破街口,最终从这个方向逃离奥拉宁堡——直到天黑之前,东面、东南、南面,这三个方向的外围区域都还有战斗的枪炮声。可随着这一小队苏军坦克的出现,林恩意识到战局已经变得更加复杂了。若是己方突围部队的那两辆战车在突破街口之前就被敌人干掉了,那么离开奥拉宁堡的成功概率就会大幅下降,而包括自己在内,德军步兵们很可能在苏军坦克和士兵的联合绞杀下陷入彻底的绝望。
要么战死,要么投降,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林恩偏偏知道,苏军战俘营的曰子有多么可怕。
若是公平对决,德国的豹式坦克对苏联的t-34/85仅仅是略占优势,搭上一辆普通三号突击炮对付七辆t-34,唯一的取胜之机便是充分利用红外线夜视装备。可是,位于街口另一侧的德军坦克手们未必注意到了从这边悄悄摸上来的苏军坦克,因而非常有必要提醒他们注意!
“大家各自隐蔽好!”
林恩转头朝身后低吼一声,然后从腰带上取下一枚反坦克手榴弹。
尽管这种威力颇大的投掷武器比普通手榴弹重一些,所幸,林恩右臂的伤势已经痊愈。
拉环,甩出,低头,这些最基本的动作在这名ss下士这里并不出彩,而且这一投,他无需直接威胁对方,而是给友军提个醒:往这儿看,狼来了!
轰!
强劲的气流伴随着震耳的爆炸声从马路上传来,传统投掷武器虽然战斗距离非常有限,可夜战加上巷战,它们的隐蔽姓就充分发挥出来了——在遭到扪头一击的情况下,苏军坦克全然不知袭击者的具体位置,又怕开灯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因而只是盲目地扫射一通,完全没挨到林恩的边。
重启红外线夜视仪,林恩观察到那些搭乘坦克作战的苏军步兵纷纷下车,在坦克纵队两侧掩护前进。
就这点儿本事?
取出第二枚反坦克手榴弹搁在手边。因为有红外线夜视装备,林恩得以在黑暗环境中判断出敌人战车的准确位置。等到第一辆苏军坦克驶到了侧前方,不慌不忙地拉环、甩出,看着屁股冒烟的手榴弹迅即消失在黑暗当中,这才低头、收枪、伏身,以双手食指塞耳。
轰!
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枚反坦克手榴弹的爆炸效果,林恩微微发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