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盖上大股白气升腾,几乎遮蔽了视线,狼狈中猛踩刹车,锵锵将汽车停在了废墟前,这样的一幕对林恩而言是何其相似。只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第三帝国已无限临近它的末曰,每一天,甚至每一个小时,局势都在恶变。
闯过了两军交火对峙的街区,林恩他们这时候已经处于德军部队的枪口下,好在这是一个还没出现汽车炸弹的时代,艰难防守的德军官兵们不至于将这辆嘎斯汽车当成苏联人的进攻姓武器。枪炮已停,近处废墟中还有人在呼唤他们“动作快点”。林恩下车并双脚触地之时,感觉像是坐了一趟云霄飞车,但来不及体验大地的坚实,他赶忙回身搀扶着坦泽往掩蔽处跑去。特奇梅尔跟另一名被林恩救下的德军士兵押着马特索夫上校紧跟在后面,而原本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名德军士兵,径自走到车尾处,垂头看着那名在撤退时中弹阵亡的同伴,沉哀片刻才离开。
回到自己人这一边,林恩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见到此处的战地指挥官,武装党卫军中校德尔维奇.温特,他提出将第二次沦为战俘的马特索夫上校进行就地移交,但这位眉头紧锁的指挥官坦言自己须对眼前的战斗全力以赴,根本没有精力应付这样一个跟“烫手山芋”差不多的苏联军官——从战术层面考虑,对面的苏军部队除了进攻就是进攻,即便击退了一批,后援部队也会接踵而至,至于他们的番号、兵员和装备等信息,那对至少防区司令部一级的指挥部门才有些参考价值。因此,温特中校建议林恩直接将马特索夫上校送到设立在市中心区域的城防司令部去,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提供一辆军车。
林恩接受了温特中校的建议,并向他提出了一个小小要求——帮助寻找失散战友沃夫鲁姆和诺亚,告知他们返回市区跟自己会合。温特中校一口应允下来,只是不等林恩在他这儿抽上一根烟,对面的苏军就又发起了攻击,凶猛的炮击随即将德军官兵们组织防御的建筑和废墟地带变成了烈焰冲天、浓烟四起的炼狱。林恩唯恐有失,赶紧带着坦泽、特奇梅尔押送马特索夫上校离开。小巧灵便的vw82桶车正好容下这四人,可美中非常不足的是,这辆车没有燃料!温特中校的手下好不容易弄来几升汽油,前往市中心应该没问题,但想要多兜半圈都很困难。
想到施普雷河东岸最后的街垒先前就遭到了苏军部队的进攻,林恩甚至做好了从遍布废墟的小街巷强行驶过的心理准备,然而半途遇见一队由三辆四号坦克、三辆三型突击炮和一些步兵组成的德军装甲小分队迎面而来,停车一问才知道,城防司令部调动了实力强大的预备部队投入城东战线。进攻施普雷河东岸最后一道街垒防线的苏军部队已被击退,这些德军装甲部队正赶往温特中校率部驻守的区域进行支援。
得到这样的好消息,林恩欣喜地踩下油门,沿着大马路风驰电掣地向街垒方向驶去。一分半钟之后,减慢速度穿过街垒前方散布着二三十辆苏军坦克的区域,在好几辆虎王坦克的直视下抵达街垒防线,进入之前还受到了哨兵的认真盘问和检查——这里的气氛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
驱车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依旧矗立在施普雷河上的大桥。在西岸桥头,林恩收获了又一对惊喜:布鲁尔和弗雷德里克(半路收拢并给诺亚临时担当装填手的小兵)。他们忠实守候于此,不论是苏军对街垒防线攻势最烈,还是己方预备部队气势磅礴地从面前驶过,都不为所动。若不是年轻的党卫军二等兵弗雷德里克带来了有关布吕克重伤不治的坏消息,这一切对林恩来说就堪称完美了。
“终究还是……”林恩沉重地一声叹息,然而逝者已逝,他甘愿将这份哀伤藏入心底,一挥手,“兄弟们,上车!”
两个成年人加上两套夜视装备,小小的军用桶车瞬间变得拥挤不堪,受到挤压的马特索夫上校痛苦地哼哼起来,林恩没将他拖下来揍一顿泄愤就不错了,对于他的"shen yin"自是毫不理会。
穿过了处处设防的菩提树下大街,林恩在昏黄的夜幕下看到了德意志的胜利象征,勃兰登堡门。这周围构筑了大量的防御阵地,好几辆黑豹将身体藏于挖设好的掩体内,只从沙袋胸墙上面露出拥有明显倾角斜面和一根长直火炮的炮塔,坦克手们或坐在上面吸烟,或在和周围的步兵们聊天,享受着决战到来之前的片刻闲暇。附近一些构造大致相同的掩体中,部署了威力强大的88毫米反坦克炮,这让林恩想起了黑尔维希,德军炮手们不乏精锐,淡而看似宽大的炮盾并不能给他们很好的保护,一旦卷入街头恶战,他们的处境往往比步兵们还要悲惨。
从这里拐入威廉大街,拥有巨大圆形穹顶的帝国总理府已经遥遥在望了,不过林恩他们仍没有机会到近处去一窥真容,因为城防司令部就设立在距离勃兰登堡门不足500米的地下工事内。通过两层警戒线,接受了两次检查,林恩才将汽车开到了司令部门前,冷不丁看到侧旁巷口相对隐蔽地停了一辆“虎王”重型坦克,后面还有半履带式装甲车,而这周围的空地都构筑了战斗掩体,flak88防空/反坦克组、42机枪组以及使用步兵反坦克火箭筒的战斗小组随处可见,整个一幅高度戒备的场面。上一次林恩因为受元首接见而来,地下工事的入口处就有重兵把守,如今苏军已经攻入柏林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