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奇已是中年模样,嘴上留着两撇修理的很整齐的小胡子,皱着眉头望着窗外半暗的大江,对旁边的夫人道:“杰儿、宇儿怎么还未回来,前天不是派人送信说完全赶得及吗?”
夫人还未答话,旁边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就笑道:“杰贤侄、宇贤侄那是孝心可嘉,徐老弟你有如此两个儿子该满足了。老夫想锦衣仙子是不会介意的。”边说话边往位于上首的徐锦衣看去。
徐锦衣身穿红色衣裙,看起来还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想来是修行有成驻颜有术,不过眉宇间有着一丝淡淡的疲惫无奈,闻言浅笑道:“朱楼主说的是,我早就说过他们两个,不必弄这些花样,人到了就行。”
在凤凰楼最高层上,一共摆着六桌酒席,里面有徐家家主长老们,有扬州州府的高级官员们、府城的高级官员们,有细雨楼的高层,有其他帮派的高层,有远道而来贺寿的名门大派代表,此时他们都异常敬畏地看着徐锦衣,似乎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值得关注的。
凤凰楼下面几层是其他低些层次的客人,他们在把酒言谈之际,不时崇敬地往楼上看去。
…………
一艘中型渡船已经准备妥当,上面全是积年的船家,徐浩杰、徐浩宇带着十几个人将关着红犬兽的笼子搬了上去,然后站在甲板上吩咐起行。至于商队其他人,当然是等到第二日风平浪静之后方才渡江。
看着船缓缓驶往江中,徐浩杰对着徐浩宇笑道:“不是说天黑浪大不适合行船吗?这不是挺好吗?”
徐浩宇扶着船头,看着宽广的江面,同样是一脸笑意:“还不是那些船家贪生怕死,一点儿险也不肯冒。”
行着行着,风是越来越大,浪也是越来越大,这艘中型渡船是左摇右晃,让徐家兄弟脸色开始苍白起来,看着眼前不时打来的巨浪,仿佛都是直直打在心上。
岸上众人看着那艘好像下一刻就要倾覆的渡船,有人担心,有人害怕,有人祈祷,也有人幸灾乐祸,比如陈克就讥笑道:“那徐家两兄弟以为自己是他家那个神通广大的姑奶奶啊,这么大的风浪,怕是要喂王八了。”
杜老夫子虽然为人迂腐,但也算得上心地善良,狠狠地瞪了陈克一眼:“这时候还说这种话,就不怕报应不爽吗。”
突然其他人一起发出一阵巨大叫声,两人连忙往江心看去,只见那渡船已经是半翻了过来,甲板上的几个人如下饺子般纷纷落江,里面就有徐浩杰、徐浩宇兄弟。
“谁去救救人啊?”有人高声喊道。
不过岸边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动弹。这种风浪之中哪是去救人,那是叫送死!
石轩叹息一声,迈步就往江上走去,陈克想拉没拉住,忙喊道:“石公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会送命的!”
杜毅夫也跟着喊:“公子有这心思就算是大善人了,可不能白送了自家性命。”话音刚落,杜老夫子眼睛就瞪得滚圆,盖因那石公子已经稳稳当当踩在水上,如同散步般往江心走去,脚下的好像不是水,而是平坦大道!
因为刚才的喊声,岸边所有都看到了石轩踩在水面的场景,顿时一片寂静,良久才有人跪下道:“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
“神仙下凡,神仙下凡。”
陈克大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刚才还谈笑风生的石公子,转眼间就变成了他无法理解的存在,这比南光真人还神奇啊!
杜老夫子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直到看到那石公子随手将一名落在水中的船家给抛回了岸上,然后那船家完好无损地站起来激动异常大喊:“神仙救的我,神仙救的我。”老夫子才长叹一声:“看来老夫把子不语怪力乱神解错了。”
石轩不敢调动天地灵气,除非是使用飞剑,否则不太方便飞行,但是身体内真气已经混合了煞气罡气,微微调整,已经是使自己比水还轻,踩在水上,大步流星就走到了沉船处。
…………
凤凰楼里。不知是谁先发现了江心翻船之事,然后很快整座酒楼就全部知晓了。
“那,那不是徐家兄弟吗?!”有人突然喊道。
徐天奇和徐锦衣忙跑到窗口,极目望去,就看到在巨浪中挣扎的几名男子里,俨然就有徐浩杰、徐浩宇。
“七妹妹,快救救你家侄儿吧。”徐天奇知道这种自然伟力下,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因此向徐锦衣求肯。
徐锦衣哪能不答应,正要施展天赋小神通,就听到所有人倒抽冷气之声,寻着视线望去,就见到一名年轻公子背着手,悠悠然,一步一丈,如履平地往江心走去,似乎巨浪大风根本不值一提。
徐锦衣和徐天奇一下愣住了,互相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讶、激动,然后徐锦衣嘴里喃喃念道:“石师!”这些年修为越深,徐锦衣就越发感激石轩,所以在心里面不再叫他师兄,而是用代表半师身份的石师来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