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修也从杨家的话里听出了警告。要想在凉州站住脚,离不开这些本地豪强的支持,这些豪强还和中原的豪强不一样,他们是有刀的,可不是中原世家那么温文尔雅,得罪了他们,谁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捅一刀。西凉人后来在董卓的带领下把洛阳、长安杀得血流成河,其破坏力可见一斑,如今他抢在董卓发难之前和这些人打交道,可不能再走上老路。
好在他本身是幽州人,和凉州一样属于边地人,在并州又立了不小的战功,对这些西凉武人也不存在什么歧视,接触起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很快就和杨定谈笑风生。
第二天,皇甫嵩的从子皇甫郦赶到了临泾,李家、梁家也都派来了人。这李家出过一个李恂,学问不错,做过兖州刺史、武威太守,活到九十六岁才死,在安定也算是个大名人。梁家的来头就更大了,先祖就是梁统,在东汉显赫一时,不过因为梁冀那个跋扈将军把祖宗的阴德挥霍过度,梁家被桓帝杀得血流成河,现在只有几个支族,而且实力非常一般,早已看不到一星半点梁家曾经有的威风。
刘修不管那些,他对这些本地的豪强们说,羌人安份了十年,这次又不安份了,一下子整个凉州都翻了天,朝廷没钱,兵也有限,要想平定羌乱,必须要诸位大力支持。你们有什么想法,现在就提,我能答应的现在就答应你们,不能答应的,也一定尽快向朝廷禀报。时间紧急,请诸位不要客套,我希望你们能在半个月内提供尽可能多的兵和钱粮。
诸家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开口,朝廷没钱没兵,全靠凉州人打这一仗?这个玩笑开大人了。十五万羌人造反,想想就让人心惊胆战,这要是打输了,那些羌人不把他们全家都杀了?刘修可以拍拍屁股闪人,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傅燮赶到了临泾。
傅燮身长八尺有余,国字脸,两道剑眉,一张阔口,不怒自威。听到那些人遮遮掩掩的担心和疑虑,傅燮勃然大怒,指着皇甫郦和杨定等人劈头就骂。
“诸位都是雄据一方的豪杰,平日里一个个自相称许,目中无人,可是现在被羌人打到了自家门口,刘将军奉诏平叛,把诸位当个人物请来商议,你们却推三阻四,左一个羌人势盛,又一个钱粮不足。燮敢问诸位,如果任羌人占了凉州,诸位将如何自处?难道也要像王国、边章那样的败类一样抛弃自己的祖宗,为虎作伥吗?朝廷多次议弃凉州,顾然是山东腐儒的无知之谈。可是诸位身为凉州人,都没有保家卫国的念头,又如何能指望他人看重你们,不把你们当成边鄙蛮夷?”…。
他越说越恼火,转身指着皇甫郦:“皇甫氏身为安定名族,从你的高祖起便是大汉的名将。与羌人血战了近百年,皇甫义真与卫将军一起血战落日原,不愧是皇甫一族的荣耀,怎么到了你这儿却还营营于一星半点的利益。你不怕羌人占了安定,刨了你家祖坟。毁了皇甫家几代人的赫赫威名?”
皇甫郦顿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诸位,我今天来见卫将军,不是为了与诸位论个是非。作为大汉子民,抗击羌人,保境安民,是不需要讨论的责任。我到这儿来。是受北中郎将领并州刺史赵云赵大人之托,向卫将军报告,两万并州精锐已到灵州,将在卫将军麾下平叛。你们如果害怕,大可以回家去躲在床闱之间,妇人怀里,作嗷嗷待乳之小儿状。有卫将军和并州的将士,有和我傅燮一样的凉州男儿,就算没有你们,我们也可以平定羌乱。”
皇甫郦等人一听。顾不得傅燮的态度,连忙问道:“并州军到了?”
“有必要骗你们吗?”傅燮不屑的冷笑一声,转身向刘修施了一礼:“明将军,北地傅燮,奉太守王君之命,特来向大人报信。北中郎将赵云率领使匈奴中郎将田晏,南匈奴单于羌渠。云中太守韩遂,朔方太守吕布及两万铁骑已到灵州,静候大人将令。”
听说赵云他们到了,刘修松了一口气,手里总算有了可用的兵了。
“有劳南容了。”刘修欠身致意。傅燮慷慨激昂:“燮不才,愿随郡将王君及北地壮士,追随将军征战,不平羌乱,誓不罢休。”
刘修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南容不愧是傅义阳的后人,见之令人血热。能与南容这样的北地豪杰并肩作战,是刘修的荣幸。”
皇甫郦等人这时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了,纷纷起来表态,愿意竭尽全力,协助刘修平叛。
刘修随即制定了平叛方略,考虑到羌人来势汹汹,仓促开战并不合适,他下令赵云暂时驻兵于灵州,与萧关的徐荣南北呼应,堵住羌人向东的路,防止他们进入并州,进而骚扰河东。皇甫郦等人集结各家部曲,由徐荣统一指挥,守住萧关一线,保住关中的北线。袁术因为损失过大,暂时返回关中休整,并作为后备力量,守护关中的安全。
“将军,你在哪里?”傅燮见刘修把这里的指挥权交给了徐荣,有些不解。
“我要到汉阳、陇西去一趟,负责陇山一带的安全,羌人的主力在陇西、金城,要想进入关中掳掠,陇山是必经之路。”
“可是大人,你就带两千多部曲去?”
刘修笑了:“我相信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