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看城头比指挥车上可清晰多了,各种声音也听得更加分明,有震耳欲聋的效果,蹇硕有些腿软,却不愿露怯,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站稳了。
“弓来!”刘修一伸手,庞德连忙递上他的三石硬弓。刘修接弓在手,张弓搭箭,弦响处,城头一个小军官应声而倒。
“卫将军好箭术!”蹇硕赞了一声,一时技痒,也取过弓射了两箭。城头到处都是人,又离得如此近,就算不是太笨,就算是蒙也能蒙着一个人。蹇硕两箭全中,射伤了一个士卒,心头还有些遗憾,旁边的将士却是一片叫好声,把蹇硕的心气儿全给勾了起来,又一口气射了几枝箭,再次射倒两个士卒。
“监军大人好箭术,初次上阵就能如此,以后也是个神箭手啊。”刘修半开玩笑的说道,蹇硕笑容满面,连连谦虚:“和卫将军的神箭相比,我这就和儿戏一般,不提也罢。”
“不然,我第一次射箭,可是射伤了站在我身后的人。”刘修大笑。
蹇硕也忍不住大笑。
他们的出现让攻城的士卒大感振奋,攻势更加猛烈,城头也发现了他们,箭矢如雨般射了过来。不过有许禇等人护卫,箭雨虽密,却也伤不到他们,而听着箭矢射得盾牌丁咚作响,自己却毫发无伤,仍然能闲庭信步似的和刘修说话,让蹇硕感受到了极大的快感,他越发的镇静从容,意气风发,觉得自己也是一员指挥若定的名将了。
刘修观察了片刻,一振双臂,走到鼓手面前,接过鼓桴,用力敲响了牛皮战鼓。鼓声轰然炸响,一直按兵不动的千余战士打着旌旗,潮水般向城墙涌来。他们喊杀声震天,城头不知真相,以为官军要在东城也开始攻击了,连忙调了一部分守卒过来。
与此同时,城西也开始声势浩大的佯攻。
夏侯渊听到这鼓声,知道总攻的时候已经到来,再不留后手,命令全部压上,不死不休。夏侯渊身先士卒,举刀狂奔,典韦不敢怠慢,带着剩下的几十个重铠亲卫紧紧跟随,他们飞快的攀上已经摇摇欲坠的攻城车,越过吱吱呀呀的木桥,冲上了城头,大砍大杀。
主将亲自上阵,没人敢落后,姜舞和阎温也推着最后一辆攻城槌冲了上来,他们喊着整齐的号子,用攻城槌猛撞城门,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声中,城门轰轰作响,渐渐的有些撑不住。
城南,麴义举刀狂吼,浑然忘了要让张郃带大戟士冲锋的诺言,带着亲卫发足狂奔。张郃无奈的摇摇头,命令部曲将纪轻昀带着大戟士攻了上去,自己却留在城下,命令城下的将士结阵待命,随时准备支援,而不是乱糟糟的一拥而上。…。
官军突然发力,四面猛攻,让城里一时大乱,他们已经打了大半夜,此时又累又乏,而援军却一直看不到影子,心里已经绝望,如果不是守城将领控制得严,他们早就崩溃了。
尽管如此,他们也没能支撑多久,随着麴义和夏侯渊不分先后的跳上了城墙,最残酷的战斗打响了,与此同时,姜舞和阎温齐声大吼,一百多人抬着攻城槌猛的撞在城门上。城门发出一声呻吟,剧烈的摇晃了两下,轰然倒塌。
姜舞一声欢呼,扔到攻城槌,拔出战刀,一刀将一个目瞪口呆的守卒砍倒,举刀大吼:“杀!”
将士们欣喜若狂,七嘴八舌的吼叫着,冲进城去,大砍大杀。
城门被攻破,守军的心血防线彻底崩溃,城上城下的守军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守将阎淑大惊,接连砍倒两个溃卒,却挡不住决堤般的溃败。一愣神的功夫,夏侯渊和典韦一左一右的杀掉。阎淑哀叹一声,正要举刀自尽,一个少年从他的身后闪出,手中长矛一抖,直奔率先扑来的夏侯渊,口中大呼:“休伤我阿爸!”
夏侯渊吃了一惊,本能的挥刀磕开长矛,刹住了脚步。那少年一击得手,更不让人,手腕一振,长矛抖出一团矛影,紧紧的护在阎淑的身前。阎淑定睛一看,急得大叫:“彦明,快走!”说着举刀冲了上来,没头没脑的冲着夏侯渊便砍。
夏侯渊一看,不禁笑了起来,一边举刀招架,一边挥挥手:“来人,将这对父子擒下!”
土堆上,刘修对蹇硕笑道:“这一次,你是首功啊。”
蹇硕看着形势迅速扭转的城头,放声大笑,快意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