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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军心人心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冷雨下了一天一夜终于停下，蒙蒙迷雾偶尔传来的雨滴声仍然隐约可闻，让人不知不觉生出丝丝惆怅。圣堂
西式壁炉里的木材静静燃烧，摇曳的火苗，给整个大书房带来了温暖，松木的清香气息空气悄然流动。
腹部再隆起的易真颖捡起根松木，轻轻放火苗上，用火钳小心翻动炭灰的红薯，将尚未烤熟的另一面转向燃烧的炭火，再用火灰将整个红薯埋起来。从她熟练而用心的动作看，同样的动作似乎已经做过无数次，而且乐此不疲。
易真颖轻轻拍去手上的灰尘，扶着酸胀而笨拙的腰部缓缓站起，走到躺椅旁给沉睡的丈夫盖好毛毯，再将丈夫捏手的报告慢慢抽出，小心放一旁的小茶几上，然后坐丈夫身边，静静看着丈夫疲惫的脸庞和紧闭的眼睛，禁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轻微的叹息声唤醒了沉睡的萧益民，他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抬起满是老茧的大手轻轻放到爱妻脸上：“好香！又给我烤红薯了？”
“小狗鼻子！”
易真颖爱怜地捏了捏丈夫高挺的鼻子：“天快黑了，还是礼拜天，想睡就多睡一会儿，等下我让二姐给你把老鸭汤送来，回到家里，总不能还是一两个红薯对付一餐。”
萧益民脸上洋溢幸福的微笑：
“上半年向德国和美国定购的几批武器装备和材料一窝蜂运到，大家忙不过来，就顾不上吃什么了，所有人都是随便对付的，我总不能搞特殊？三天内接收八万多支步枪、十门火炮、五千箱炮弹、七千多吨十几个规格原材料，还有上台大大小小的式机床、一二十辆汽车、三多箱各种零配件，又碰到连续下雨，两千工人再加上两个营弟兄才勉强够用，连美国和德国公司的十几个洋人都拼命干，我这个司令要是天天跑回家大吃大喝，如何能鼓舞士气？”
“爹爹……”
刚会走几步的儿子出现书房门口，保姆的搀扶兴奋地挪过来，很快爬上父亲的肚子上，捧着父亲的脸，小屁股一顿一顿地大声叫起来：“爹爹、骑马马，爹爹、骑马马……”
萧益民哈哈大笑，搂住儿子就用胡子扎他的粉嫩小脸，扎得儿子哇哇叫，挥动小手尖叫不停，弄得大家都笑了。《网》网7*
住隔壁院子的参谋长包季卿一家正好到来，小家伙看到包家十一岁的漂亮姐姐，立刻抛弃自己的父亲，挣扎着爬下萧益民的肚子，晃晃悠悠地跑向过去，边跑便大声叫嚷要二姐抱，逗得满堂哄然大笑。
相处时久，萧家和包家已经和一家人一样往来，遇到逢年过节都一起过，女眷之间的关系是亲密无间。
包夫人向迅速站起的萧益民点点头，过去拉着易真颖的手低声询问什么，易真颖亲昵地回几句话，向包季卿问个安，便把一群女眷连同孩子一起带上楼，喧闹的大书房终于清静下来。
等下人送上香茶退下，包季卿坐到壁炉旁的椅子上，抬手扔给萧益民一支烟：
“一多辆汽车让成都城传疯了，晚饭前至少有二十个人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转让几台给他们，得知我们要开通成都到雅安、成都到绵阳、成都到内江的客货运输之后，不少人又想得到第一期汽车驾驶培训名额，民政厅还问我们留下五十台没有安装车厢的轮汽车干什么？有意思？”
“你怎么回答的？”萧益民笑着点燃香烟。
“还能怎么回答？除了不卖车、不联营之外，其他都答应了，看来第一期汽车驾驶培训班，恐怕要超过五人报名了。”
包季卿用火钳夹起颗炭火点烟，放下火钳，慢条斯理地说道：“让你猜对了，刚接到消息，贾德耀的第十五混成旅、冯玉祥的第十混成旅已经开进汉训练，湖南的陆军第师正开往荆州，看来袁大总统这回是下决心收服四川了。”
萧益民无所谓，将矮几搬到包季卿面前，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开始斟茶：
“北面和东面不需要担忧，袁大总统再怎么下决心，也不敢公然挥师进攻四川，而且我们和陕军的关系一直不错，贾德耀和冯玉祥这两个旅刚到陕西不久，纯粹是袁大总统派遣的客军，早就引陕军上下的不满，所以他们肯定不敢妄动。《网》网7*
“我唯一担心的是南面，蔡锷被调到北京软禁，唐继尧就成了滇军司令，还被袁大总统任命为开武将军，全权督理云南军政事务这家伙可是不择手段的狠人，两年来我们的压制下他被赶出贵州，他的起家部队又贵州被我们支持的鲁莽子敲掉三个团，这个仇结大了。”
包季卿点点头：“还有件事，钟颖被袁大总统下令逮捕了，罪名是滥用武力、谋杀驻藏官员，看样子他是想杀掉钟颖”
萧益民吓得手茶壶差点儿掉地，热茶溢出，烫得他直哆嗦，他连忙放下茶壶，看着通红的手背，拿起洁白的擦布慢慢擦手，抬起头时双眼精光闪闪：
“我估计不仅仅是钟大哥的问题，袁世凯恐怕也想杀鸡儆猴，刚杀完四川民政长张培爵，又来杀四川任军统领和入藏军司令，他想干什么？明早我给袁世凯去个电报求情，他要是真敢杀了钟大哥，老子就敢扯旗造他娘的反！”
包季卿非常惊讶，但想起萧益民和钟颖之间的兄弟关系，立即明白萧益民的心情。
沉默片刻，包季卿建议道：
“电报你先别，这事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