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此人皮里阳秋
冯蓉白府一行极其顺利,顺利地去,顺利地回来,更是顺利的在白府后门外遇上了奉命前来接应的叔段,一丁点意外情况都没有发生。,duka nkan
回到驿馆已近申时,赵胜早已等的心焦了,看到冯蓉和叔段快步走进厅来,总算是放下了心,忙起身绕过几案迎了上去。叔段虽然早已暗自稳定下了情绪,但看见赵胜心里还是微微一虚,接着规规矩矩拜了下去。
“回来就好,白姑娘那里……咦,叔段,你的脸怎么……”
赵胜此时一心盼着白萱的消息,面前这两个人又都是身边的亲信,自然没什么顾忌便问上了冯蓉,然而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一扫刚刚直起身的叔段,突然觉着有些异样,不觉停口向他看了过去。
叔段还以为赵胜发现了他什么秘密,见冯蓉也诧异地向自己望了过来,心里不觉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才反应过来,略带着尴尬笑道:“没什么,这些日子睡得少了些,今天早上起来用手一摸就觉着有些刺痛,想是表出毒了。”
冯蓉刚才见到叔段,没来及说话便匆匆地去与藏在半路上的那些墨者汇合,心事满腹之下一直没注意这些。此时见叔段两边脸颊微微有些虚肿,又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觉有些心疼,表功似的对赵胜道:
“公子派下的那些事叔段哥生怕出了纰漏,这些日子能自己去办的他都是亲自去,我劝了几次也没用,他还不让跟公子说。”
“蓉儿……”
叔段听冯蓉这样替自己讨好,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紧紧地抿了抿嘴唇啪的一声抱住拳道,
“若不是公子救拔苦海,我等墨家子弟莫说报仇,能活到哪一天怕是都不好说。小人又受公子重托,不敢不殚精竭虑,如今在临淄万事繁杂,小人不敢有一丝闪失。再说年纪轻轻的,这也算不得什么。”
叔段说得很是知心交底儿,不知道真相谁能想到他将早已过去的事再提出来说完全是出于内心挣扎。赵胜被他说得心里一暖,和善的点了点头笑道:
“万事繁杂,一个人就算再忙也忙不完,我让蓉儿多带了些人过来就是为了替你分些担子。年前去大梁的时候,富丁嫌我乱跑,说是年纪轻不注意,到了他那个岁数就知道厉害了。我今天把这些话转赠给你,望你也能多注意些。好了,听我命令,你今日哪里都不要去,就留在驿馆好好休息。呵呵呵呵……去吧。”
赵胜说是“命令”,却全都是些拉家常的话,冯蓉见他跟叔段套起了近乎,心知他除了在肯定叔段的功劳以外,也免不了跟自己有关系,不觉抿起了小嘴,笑吟吟地将叔段目送了出去。
叔段深知赵胜眼毒,总算不动声色地蒙混了过去,这才暗自松了口气道声谢鞠礼退出了厅门,缓步向院门儿走去时隐隐约约的听见厅里冯蓉低低的笑语了句什么,似乎赵胜跟着还接了一句“没办法,他在这个位子上就得”什么什么的,心里猛然之间竟有些愤怒。
万事就怕乱寻思,要是放在平常,叔段听到这些话难免会感激赵胜身为上位者还能体谅到自己这样奔忙是“没办法”,是“事有缓急”,但今天不是平常,他满心里都是挣扎,正需要个理由来为自己的背叛开脱,哪怕这理由再牵强也无所谓。转念间一想赵胜说自己“在这个位子上”就得奔忙,不觉联系上了余成那句“你不过是条替人跑腿的狗罢了”,两句话这么一联系,再往歪处一想,叔段顿时黯然,脚下无力的一缓,暗暗想道:
“公子这些背着人的话不就是在说赏给了我官爵,我就得替他跑腿么……罢了罢了,我刘玄在公子面前终究是个外人,怎么能与冯大哥相比?什么明主,什么贤君,当面说些好听话还不是为了让我傻乎乎地为他卖命。别说是我,就算是冯大哥,将蓉儿都搭上了又何尝不是出生入死地四处奔波才能换来权位……”
……
赵胜和冯蓉在厅里无从知道叔段的腹诽,随口说了两句关于叔段的话,赵胜便急匆匆的问道: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以为哪里出了岔子还担心了良久,这才让叔段他们去迎你。”
良人担忧本是让人心甜的事,可大热的天一两个时辰都没喝口水,冯蓉早已经口渴的难受,撒眼看见几上高脚青瓷杯盏里明晃晃的滤清茶汁,没搭理赵胜便跑过去扑跪在几前拿起杯盏仰脖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赵胜见她口渴的紧,没用“吩咐”便从一旁取来双耳罍往空杯子里又续满了茶汁,这才在几后坐下静候她说话。
冯蓉本来就是草莽里的急性子,学淑女是学不像的,在赵胜从云中回到邯郸后更是“羁鸟归旧林”,连学的心都没了,一杯水下肚,抬起手背擦了擦湿漉漉的嘴唇才扶着几案匆匆说道:
“在白姑娘那里倒是没过多久,就是白家门禁太严了些,要不是晴儿姑娘面子大,让车夫将马车直接赶进了府门,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呢。”
赵胜“哦”了一声才道:“你是说来送密信的那个丫头?”
“嗯嗯。”
冯蓉连连点着头道,
“晴儿是白姑娘舅父、齐国太史承攥莒敖的女儿。白姑娘被白家主关在家里动不了身,白家主又勒令家里人不许接近公子,白姑娘实在没办法了才让晴儿姑娘跑的这一趟。也幸好莒太史在朝做官,与沈驿丞他们都熟络,要不然晴儿怕是也没办法进驿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