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黑衣少年一边愤愤不平,一边递了一个已经烤好的番薯给她。
“谢谢你。”程熙双手接过番薯。
“呀”,随着一声惊呼,烫手番薯跌落到了地上,程熙下意识的想去抓回来,结果因为实在烫手,再次跌回地上,几次三番,全都没有成功。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
黑衣少年抬头看着狼狈的她,容貌秀丽,气质高贵,视线再落在她白嫩的小手上,猜想这样的千金小姐应该是某个富商或者高官家的闺秀,不由无意识的说道,“你看吧,像你们这样的小姐贵女们,连个送到手上的番薯都握不住,如果让你们握剑抗敌,还没出发就全都哭爹喊娘了。你们这些人的趾高气扬不过是身份地位带给你们的,就你们这样的有什么立场指指点点我们女帅?”
程熙吹着被烫痛、烫红的手,肚子饿得紧,却只能一味的干看着,再加上黑衣少年的话虽是说者无心,却句句戳中她的软肋,不免听者有意。是啊,她连个送到手上的番薯都握不住,凭什么去握住那么一群优秀的男人们?她身为嫡长公主,可是全国人民都讨厌她、恨她,现在连滕紫屹也不要她了……
她怎么这么失败?
各种情绪积压在心里,此刻这一导火线将所有发酵的委屈,一炮点燃,眼眶顿时就湿润了。她还不敢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唯有缩紧肩膀轻轻啜泣。
黑衣少年虽然性格疏朗,但是粗中有细,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的反常。犹自不相信地趴低脑袋,侧脸看她。果然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顿时愣了,眼里的得意和愤恨慢慢褪去,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说的不是你。我……我没有要说你。你……你别哭,别哭呀。”
黑衣少年很明显根本就不擅长哄人,他一定不知道,“别哭”这两个字,在眼泪已经流下来的女人这里,向来是只能起反作用的。
程熙倒不至于“哇”一声哭出来,但原本的隐声啜泣,变成了嘤嘤的哭泣,那一抽一抽的小模样,别提多伤心,多惹人爱怜了。
黑衣少年这一回彻底慌乱了。
在前线、在战场,他见惯了生死厮杀,来往打交道的都是些头可断泪不流的铮铮铁血汉子,每日里都是活在肝胆相照的简单直接中,不阴谋不算计,更没有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他还从未碰到过像程熙这样的小女人,没骂她没打她,碰都没碰她一下,就跟哪儿被弄破了一样,眨眼间就成了这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看得人心也跟着疼了。
黑衣少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抬起他健壮的胳膊举到程熙的面前,憨憨道:“我让你打吧,咬也行。但是不要再哭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呢!
程熙本来是在自怜自艾,被抛弃的伤感,孤身一人的恐慌,再加上身体又饿又冷又累,一时间忍不住就觉得委屈了,就自然而然的哭鼻子来发泄了。却没想到这个傻小子会横过来一条铁臂一般的胳膊,顿时破涕为笑,被他憨厚淳朴的样子给逗笑了。
努力挤了些笑容,睁眼说瞎话道:“没事的,我一饿就会哭。吃饱了就不哭了。”说完,就埋低头,不让自己再露出任何情绪。
黑衣少年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啊,别哭了,我帮你弄。”
这傻小子居然真的就信了她这种信口雌黄的烂理由。还第一时间捡起地上那个番薯,开始帮她剥皮,省得她又饿得哭。
跟聪明人玩心眼玩久了,程熙真好久没见过这么憨厚老实的。
顿时,也像是回到了原来的程熙样子,一把抢回那个番薯,傲气道:“我不是你口中的那种小姐贵女。虽然上阵杀敌我现在是办不到,但是送到手上的番薯还是握得住的。”程熙说得骄傲,但很明显她保养得宜的娇嫩小手,就未必像她的嘴那般硬了。
程熙哪肯就此认输?小心的捧起烫手的番薯,不断从左手换到右手,小心的吹着,手肘往里缩了缩,扯出一片袖子垫着,番薯便没有那么烫了。吹了半天,等番薯稍冷,程熙便麻利的剥去一块皮,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橙红色肉块。
香气扑鼻。
“好香啊。”程熙嗷呜一声大咬了一口番薯,冒着热气的肉块进入口腔,烫着她的舌头和口腔内壁火辣辣的,程熙啊呜啊呜的呼呼吹着热气,等到没有那么烫了,才开始咀嚼。
黑衣少年看着她那一片袖子上全是黑乎乎的炭印,一双白嫩的小手为了跟烫番薯作斗争也是又红又黑,不由笑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倒是挺要强嘛。”
程熙看着他俊朗的脸上,一笑起来嘴边竟有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十分可爱。不由得也对着他微微一笑,“你长途跋涉赶来京都,是为了给你们女帅贺寿的么?”
“嗯。”黑衣少年低头剥着手中的番薯皮,一抬头便是明亮的双眼,从这双心灵的窗户可以一窥他所有的情绪,“你也知道?”
“明天就是楼月郡主的生日,据说她的晚宴很轰动很盛大,全京都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吧。”
黑衣少年嗯了一声,却是埋低了头,低低道,“贺寿送礼的大有人在,不缺我这一份!但是如果有人前来捣乱,就必须算上我一份了。”
“嘿!还真被我说对了,你就是大老远赶来打架的。”
黑衣少年并不否认,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三秒,然后将视线转向火堆,沉默了半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