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与清一齐齐一个颤栗。
看到满意的效果,冷言诺看了眼远方围拢着的一大堆人群,这才偏头对寒霜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我们也才看到,喏……”寒霜纤指一指,“就是前面那座酒楼门前那个乞丐,寒霜也见过几次了,总是蹲在那儿。”
冷言诺看着前方酒楼门前正被掌柜呵斥的衣衫褴褛的乞丐,眉头微微升起一片疑云,这个乞丐似乎她也见过,听路人说,这乞丐每月都会有几天蹲在此酒楼门口,只是之前路过此处见他孤零零守在此,亦没上心,如今既然……
冷言诺带着寒霜抬步而去。
马车内,慕容晟睿退去面容瞬间的惨白之色,往车壁上一靠,对车外吩咐道,“清一,保护好王妃。”
“王爷……”自小跟随的清一自然清楚自家主子的身体状况,眼睛看着前方向酒楼走去的冷言诺,犹豫而踌躇。
“去吧,无事了。”声音淡淡从车内飘出。
清一知道这是王爷生气的前兆,遂略一皱眉,扔下马缰。
“走不走,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要不是晦气,爷早就弄死……”男子粗吼声突然停住。
不是因为看到冷言诺,亦不是有了同情之心,而是他的脚边突然多了一锭金子。
早春已过,夏至即至,空气中已经隐隐浮带一丝热气,此时太阳普照,冷言诺却没让寒霜支伞,脚步在那乞丐面前停下。
“一锭金子能让他在你这里继续待着吗?”冷言诺开口,声音温淡。
男子长得一身肥肉,面上富态至极,显然是这家酒楼的掌柜,捡起地上的金子,听闻声音,忙抬起头,这一看,马上表情谄媚之极。
能在京城开酒楼,这掌柜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见对方气质衣装,连身后的丫鬟都像个大家小姐似的,必然是哪家贵人,于是点头哈腰,语气极尽奉承,“可以可以,待多久都行。”掌柜话落向酒楼内而去,临进大门时,又偏头看了眼地上坐着的乞丐,眸光一抹鄙夷,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没有,这么个烂乞丐还能有贵人相助。
而在接收到这抹鄙夷的眸光时,那衣衫褴褛一直对外界不闻不问甚至对寒霜丢下的金子都没有转过眼睛的乞丐突然抬起头,目光穿过遮住面部的乱发直直看向掌柜。
那目光清澈明亮又灼灼寒光,吓得掌柜的莫名的身子一抖,唾了声“晦气”便快步向酒楼内而去。
冷言诺打量着地上坐着的乞丐,胡须已漫过整个下巴,全身脏污,不可谓不蓬头垢面,邋遢褴褛,说白了,地上的小强同志,洞里的蚂昨都比他干净。
可是,如此乞丐竟有一双清澈明亮如小溪的眼眸。
“你为什么不走?不过一锭金子,怎么,我以前得罪了你家?”乞丐终于开口,如果不是开口的声音是男声,冷言诺甚至于从外表上完全分辩不出男女来。
冷言诺闻言,面无表情,道,“为什么这么坚持一定要守在这酒楼门口?”
似乎这句话中某些东西打动了乞丐男,男子这才一幅假以辞色的模样抬起头扫了眼冷言诺,而后又低下头,“不是仇人啊。”一句话似自我尉述又似呢喃。
“你的仇人很多。”冷言诺开口。
“呵呵。”男子笑,笑声夹无尽悲伤与痛苦,又打量了眼冷言诺,那清明澄澈的眸光自乱发下直直射来。
“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才会靠近我,呵呵,是想要体现你们这些人内心的高贵么,虚伪。”最后两个字男子似吐出来般。
冷言诺毫不生气,轻声一笑,“有意思。”然后转身。
“人性初乃善,知错后改,方为大上,执迷不悟,满心自谴,误己误人。”随着冷言诺转身,一段话飘进乞丐男的耳朵。
乞丐男子闻言这才真真的认真的看着冷言诺离去的背影,少女纤弱的身体迎光而立,似能抵起千金,百折不弯,在她旁边,一男一女,同样身姿笔立。
“王妃。”清一撩开车帘,冷言诺就着车中慕容晟睿的手上了马车,未再回头再看一眼。
王妃?璃王府新娶的璃王妃,乞丐男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哪溪水般清澈见底的眸中闪过一抹疑惑,璃王啊,那个天纵奇才却活不过二十的男子,上天果然是眷顾你的。
马车一路缓慢前进,丝毫不为刚才乞丐之事而破坏。
“他是曾经的工部尚书的儿子,元浩。”一进马车坐稳,慕容晟睿开口。
冷言诺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慕容晟睿,这个人似乎知道她想什么似的,是的,她虽然没从那乞丐那里寻到答案,回头定然是要查的。
“我记得现在的工部尚书姓秦,人挺正直。”冷言诺道。
“元浩,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样样齐全,前工部尚书元志只得这一子,夫人惯宠,几经呵责都于是无补,反而元浩变本加厉,掳人妻女,放火烧屋,坏事数之不尽。”慕容晟睿言辞浅慢。
冷言诺点点头,“然后呢?”
“这世间女子坚贞执着者,数不胜数,那被他欺辱过的女子报一死之心,欲将工部尚书府邸一火烧尽,指天骂天,当夜……”慕容晟睿似乎也想及此事,语气微微低了些,“当夜电闪雷鸣,屋漏偏逢连夜雨,遇一群神秘的黑衣人闯府,元氏一府除了元志,满门二百三十二口全部灭绝,那女子被其中一名黑衣人看上……”慕容晟睿声音越来越低,似有什么东西极为隐忍压抑着,“眼见满门灭绝,元志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