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即将要来临了,根本由不得她再费脑子去想归根结底的事。
那个赭色衣袍的陌生男子是谁,自己又何时误打误撞帮他解开所谓封印,会不会也是他自己搞错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追寻这些了。
如今,她在跟时间争分夺秒,而他说的不错,重要的是,他说,他会帮她。
九曲吗?好,她记下了。
九曲笑的时候,身上的寒冷被驱逐的一干二净,“天道之内,你想要的心愿,我都以帮你完成。”
竟忽然觉得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这十余年冬季最温暖的时刻。
“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觉得害怕?”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仿佛又看到了前方的希望,连和他说话都变得有底气起来。
她微微仰起头,坚定的眼眸望进他漆黑的瞳仁。
九曲摇摇头,“为什么害怕,如何说你还是人,而我却还不是,如你看到只是一个形在你面前,你却也不是没有吓得说不出话?”
唐瑜不置否,此时此刻,她的心甚至在九曲话落的那一刻重新活过来,欣喜雀跃起来。
终究天无绝人之路。
九曲眼睛一抬,估摸着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他微微眯起眼睛,“说吧,你想要什么。”
“百家炭。”
“好。”
九曲干脆的一声应下,宽袖一拂,眨眼间脚边寥寥无几的炭火在瞬间撑大了袋子。
唐瑜的眼睛顿时一亮,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揉了揉眼睛却是真的。欣喜之情立时溢于言表,差一点热泪盈眶。
想不到方才苦苦追寻却如何都得不到的东西,现在眨眼就尽在囊中。有的时候很多东西,强求的总是很难得到,倒不如无心插柳,效果却比预计强出好多来。
泪眼朦胧地望着脚边鼓鼓的袋子,心底涌起一阵暖流,她现下就像迫不及待立马飞到白司离身边去。
寒风扬起丝,跃入眼睛,唐瑜的心又在下一秒迅速冷却下来,黑白参半的模样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这个样子又如何出现在公子和纤云的面前。
即便他能醒过来,她唐瑜也不想要让公子看到她如今这副模样。
不能面对,如何面对……
颈间的兰溪玉佩微微光,仿佛在这一刻贴心安抚她的受伤。
唐瑜将一旁的百家炭紧紧抱在怀里,咬紧下唇,重新抬眼对上九曲的目光坚定闪烁。
“我还想要一样愿望。”
九曲嘴角一掀,“噢?说来听听。”
唐瑜皱了皱眉,踌躇半晌,还是微微低下头去,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却还是一字一句道,“我想变成原来的样子,能不能让白头消失……”
时间恍若沉寂了,唐瑜低着头半晌没有听到上头那人的回应。
她都以为那人不会回答她了,铺天盖地的难过即刻接踵而来。
“以。”
想不到在绝望之际,九曲不轻不响的声音竟是如此敲人心弦,唐瑜甚至有一刻不敢相信。
她蓦地抬起头来,目光闪闪地望着他,“这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如今她似乎还有些不置信……
九曲点点头。
“是有一个要求。”他的眉头微锁,透明的身体在夜色中散着柔光,比颈间的兰溪玉佩还要亮一些。
“是什么?”
“你心里应该清楚自己如今为何会这样,又怨言?”
唐瑜一顿,目光微暗摇了摇头。
“既然是心甘情愿,命数已定的事本是无人能改,这个你也明白?”
唐瑜皱紧眉头点点头。
九曲仿佛松了一口气,“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因果等价交换,有舍才有得,而这个只不过是你应付的代价……”
唐瑜心中一急,“你方才不是说以帮我……”
“我是以帮你。”九曲不缓不慢,“我一开始就说过,天道之内,帮你完成愿望,而你与那人做的交换已是偏离天道常刚。”
九曲眯起眼睛,“不过你不用担心,只是相对比较高深的障眼法,以帮你暂时将头变回原有的黑色。是你要记住,至此以后,头不能沾到一点水,连冰雪,雾气都不以,如若不然,没有人再以帮得了你了。”
寒风瑟瑟,九曲的身影明明透明虚幻,是唐瑜却似乎以确切听到风扬起他的墨与衣袂,出呼呼作响的声音来。
他的瞳仁漆黑,就像之前空洞深邃的夜,而如今这令人撕裂的夜晚终将要过去了。
“好,我记住了。”
唐瑜一字一顿,只要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九曲点点头,不再多话,立即手指向上顶天,阖目口中默念咒语,随即指尖散出浅浅的微光,与天边那一抹更为绚丽,与颈间的兰溪玉佩交相辉映。
咒语毕,他微微睁开眼睛,指尖的光芒却没有消失。
“破晓将要来了,我送你回去,一眨眼就能到了。”九曲笑的温和,“你放心,等你回到想要去的地方,你身上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记得我说的话,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们有缘还会再见的。”
唐瑜狠命的点点头,心中一阵感激,“谢谢你。”
九曲微微笑,“不客气,只要下次见面,你还能认出我,喊出我的名字。”说到这里,他目光微微闪烁,“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唐瑜想都不想,眼神坚定,“九曲,谢谢你。”
忽然间,天地一片黑暗。
唐瑜最后才意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