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杜柳清是在见到武楷的那一刻才知了情,但她的反应也已经足以证明,即便杜柳清是早早便知情的,她也会选择包庇袒护林芙蓉。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虽说二者本质差不多,但林箭澜却宁愿相信,杜柳清是在适才见到武楷本人后才知的情。这样的话,先前污蔑林傲梅一事还可以解释成,杜柳清是护林芙蓉心切。否则,那便是明知林傲梅无辜,为了袒护犯错的林芙蓉,却仍刻意的污蔑攀咬。如此行事作风,林箭澜单想着,便觉心寒不已。
瞥眼望了一眼林傲梅,见她已是一副恬然淡漠,事不关己的模样,全然不复刚到书房时的知暖知热。林箭澜只剩暗自叹息。
梅儿素来心思敏捷,他想得到的可疑之处,梅儿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想来,对柳清的成见,又不免要更大了几分吧!
罢了,这样也好。现在就连他,也已经不确定,柳清对梅儿是个什么态度了。总之,若说是情真意切,视如己出,那连林箭澜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了。
一步错步步错,杜柳清不知道,如果她对武楷表现得吃惊诧异,那顶多赔了林芙蓉,她自己并不会惹一身腥。而她此时的反应,却是在把自己一步步往死路上逼。
“杜府的护卫中,可没有叫武楷的!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我女儿,隔阂杜林两家的关系!”杜柳清将问题直接上升到杜林两家的关系上来,也是想左右林箭澜的思维,让他能够多一些谜团质疑。
毕竟杜林两家皆是身居高位,又因姻亲关系一直交好,强强联手,难保不会惹来朝堂有心人的忌惮,所以故意设计隔阂离间。怀疑的目标一旦多了,芙儿的嫌疑也就小了,武楷供词的真实性也就有待考究了。
武楷一介武夫,打打杀杀豪迈直爽惯了,听杜柳清的话,也没理会她的后半句,脑海只回旋着那句杜府护卫中没有叫武楷的。
武楷当即怒火滔天,也顾不得林箭澜在场,便高声怒道:“老子为你杜家做牛做马了大半辈子,如今居然翻脸就不认人!杜家的人,都是薄情寡义之辈,都是孬种!若还有机会,老子定要劝杜府那帮弟兄们,就算是到街头卖艺乞讨,食不果腹,也不要给无情无义的孬种卖命!”
“你、你放肆!”杜柳清从不知道,以前看着口齿笨拙的武楷,在此时骂起人来,竟是骂得如此字字珠玑,直戳心窝。
武楷却是不理会杜柳清,转而朝林箭澜道:“相爷,武楷既然被幕后之人逼得回来投案,就没有再说谎袒护的道理!您若不信,大可去问问那杜府的护卫,还有丫鬟小厮,就没有一个会不认识我武楷的!”
林箭澜深知武楷没道理说谎,见识了他的性子,便更加肯定了,自然也不会真的去杜府查问。且也知道,即便是查问,也查问不出什么。
林傲梅倒是被武楷的直爽坦荡惹得想笑。世人最是见风使舵,更别说这些人,还是杜府的下人。生死祸福,大都取决于杜府的主子。只要杜柳清的一句话,还会有人敢认识武楷这个人吗?
不过,林箭澜定然是相信武楷的。但若林芙蓉死不承认,咬定武楷在污蔑,倒也没什么实际性的证据。
这件事筹划了这么久,林傲梅可不止是要林芙蓉遭殃。更是要借此让林箭澜察觉到杜柳清母女对自己的用心险恶,瓦解林箭澜对杜柳清的信任,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和杜柳清母女撕破脸皮。
此时火候已经差不多,林芙蓉从一开始就脱不了干系,现在连杜柳清也自投死路而不自知,林傲梅目的已经基本达到。
听武楷让林箭澜去杜府查问,林芙蓉顿时安心了不少。却听林箭澜道:“查问就不必了,孰真孰假,本相早有论断。”
“爹!”林芙蓉不禁扬声唤道。孰真孰假?爹爹到底觉得孰真孰假?
杜柳清正暗自琢磨着武楷那句“被幕后之人逼得回来投案”的话,听到林箭澜的话,也不由思路中断,急急道:“老爷,如果此人真和杜府有关联,又是芙儿指派去行刺的,那在事败被捕之后,杜家为何不派人灭口,反而还让他有机会回来招供呢?这明显不合常理,分明是有人在……”
“住口!”林箭澜厉声喝止了杜柳清,也让正欲反驳的武楷熄了声。杜家没派人灭口?杜家没派人灭口的话,他又岂会在这里?这一切都是被杜家逼的,杜柳清居然还好意思说杜家没派人灭口?
杜柳清全身颤抖,黔驴技穷道:“箭澜,难道,你真的相信,芙儿会做这……”
“我只问你,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情?”林箭澜如电精明的眸子直视着桌案,声音雄厚顿时盖过了杜柳清的声音。
“我、我……”杜柳清此时再想回答“没有之事,何来知情不知情一说”,却已经答不出口了。因为,林箭澜的语气,明显已经给她们定了罪。
杜柳清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箭澜会对武楷的供词这般深信不疑,甚至,相信得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要在以往,若有人指认芙儿派人行刺林傲梅,那箭澜恐怕都会觉得荒谬得可笑,怎么可能会相信?
但是这次却信了,而且是深信不疑。不管她怎么有理有据的力挽狂澜,箭澜也不见丝毫的动摇。甚至不止一次的问她对此事知不知情。
箭澜不是问芙儿有没有做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