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忙了一天,这会儿也累得浑身筋骨疼,原以为同屋住的人这会儿都该睡着了,猛然听到声音,倒把自己吓了一跳。鱼莹见是她,也没多说什么,翻了个身,又睡下了。
三春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床,摸索着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放亮,外面就传来一个婆子破锣似的嗓门,“起床干活了,小蹄子们,当自己是大家的小姐吗?赶紧起来做事了!”她连汗了几遍,屋子里的人才三三两的起来。鱼莹一夜没睡好,脑子里想得尽是如何才能找到与大老板相关的消息,如何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再上一个台阶,不做给人随意摆弄的小角色。这会儿听着声音起来,只见丫头们虽然昏昏沉沉的,但却一言不发的穿戴起来,一个跟着一个的出了房。
雪荷看了鱼莹一眼,见她也跟着起了身,急忙跟上了她的脚步。屋外虽然没有下雪,但却冷得吓人,院子正中央站着一个佝偻着腰的婆子,手里拿着一把黝黑的戒尺,一双倒三角似的眼睛放着阴毒的寒光。她瞥了眼鱼莹与雪荷,指着队伍最后的两个位置道,“你们两个站到那里去。”
鱼莹点点头,安静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等人都站得差不多了,那婆子才清了清嗓子,“如今入了冬,天也短,日头升得晚,可咱们的规矩既然定下了,那无论是三伏还是三九,都得依着规矩做事,否则后院不就乱了套?你们以后自己个儿也都多留些神,别睡得太死,什么时候该起了,心里要有个数,总不能****都等着我来叫。若是哪天我也睡迷了,后院岂不就没人用了?”
几十个丫头垂着头听讯,呼吸声都压低了,没一个人敢说话。
那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时候也都不早了,赶紧洗了脸做事吧。”忽然看见人群里的宝屏,笑着道,“听李妈妈说,宝屏打今儿起就去后厨帮忙了,这样也好,宝屏素来心灵手巧,是个能干的,去后厨做事,我也省心。”她声音阴嗖嗖的,若是不笑还好,若是笑了,那真是说不出的难看。
众人听了,都有些好奇地看像了人群里的宝屏。
宝屏倒是面不改色,挺着腰板任人打量。
那婆子点点头,“散了吧。”声音微微一顿,又接了句,“省着些用水。”交代完毕,背着手提着戒尺远远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嘀咕声。
“什么东西,狐假虎威,不过是李妈跟前的一条狗罢了,整日的跟我们面前儿耍威风。头前儿我见她在李妈的面前,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贴到地面上去,真真是个没脸的。”
“小点声,小心给她听到。她手里那把尺子,不知打过多少人的脸,你可仔细些,别犯到她的手心里,不然可有你受的。”
“这老妖婆,命怎么这么长?生了那么多场病,到今日却还没死?”
小声议论了几句,到底不敢太过张扬,后来就闭嘴扯起了别的。
“昨晚上浅香一夜没回来,估摸着又在李妈的院子里跪了一夜,她也是块烂泥,扶不上墙的。做事毛手毛脚的,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犯到了李妈的手里。”
“这李妈也是个毒辣的,心难不成是铁打的不成?浅香真做错了事儿,她怎么打骂都随她,怎么就认准了罚跪这件事儿?夏日里还好,如今这个时节,不是要人的命吗?那浅香浑身上下也没有几两肉,这么折腾下去,非活活冻死了不可。”
“姐姐别去可怜她。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自己也不争气,旁人能有什么法子?”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端着脸盆打水去了。
雪荷靠到鱼莹的身侧,小声问道,“咱们怎么办?来得这么急,也没制备这些东西。”
鱼莹想了想,正好见三春和铃儿作伴一起走,就快步追了过去。三春听到脚步声停了下来,回头见是她,顿时一脸警觉,“什么事儿?”
鱼莹问道,“这脸盆是自己买的还是领的?若是要买,自己能出去吗?”
三春被她突然这么一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本能地回答道,“刚出去那个婆子姓刘,后院的人都叫她刘婆子,咱们做下人的,就得规规矩矩的叫声刘奶奶。你去找她,她手里若是有闲余的,自然就给你了,若是没有,她自会安排人去采买,回头你再去领就行了。”
鱼莹点点头,“谢了。”转身走了。
等她走了,铃儿才推了推三春的肩膀,“三春姐,你怎么这么好说话?这女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干嘛帮她?”
三春这才后知后觉地说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像是着了魔似的,她问我就答了。”
铃儿皱了皱眉头,“八成她也会什么妖法,咱们别理她,赶紧走吧。”扯着三春的胳膊离开了。三春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只见鱼莹走到雪荷的身边,低头不知说了什么,雪荷点了点头,两个人顺着刘婆子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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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婆子前脚刚进屋把戒尺放下,鱼莹和雪荷后脚就追了进来。倒把刚刚松了口气的刘婆子吓了一跳,“小蹄子,毛手毛脚的,赶着投胎吗?”
鱼莹忙陪笑道,“刘奶奶,对不住,我们两个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冲撞了您老,您可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刘婆子这才翻了个白眼,在椅子上坐下了,“什么事儿啊?”
鱼莹把来意说了,刘婆子道,“从前后院人少的时候,倒真有几个闲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