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没有开灯,细碎温柔的星光透过轻纱窗户上的暗花,映在地毯上。
冉蜜有些局促地坐在大床边,褐色的卷发一直垂到了床上。
浴室的门吱嘎一声轻响。
琥珀色的双瞳蓦的缩了缩,飞快地转过头去看,只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浴室的灯光从他背后投过来,而他的脸隐于了黑暗之中。
饶是这样,冉蜜还是感受到极强的攻击性,这男人具有天生的霸气。
她抿了抿唇,呼吸越来越急促。
“害怕?”
他缓缓走向前,强壮的胸膛,窄腰上只系着一条浅蓝的浴巾,腹肌诱人。
冉蜜吞了吞口水,轻轻闭上了眼睛,居然没有勇气去看这个今天刚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一根修长的手指到了她的眼睛上,顿了一下,一直往下,直到停在她正急剧起伏的胸上。
“怎么,验货还穿着衣服?”他再度开口,低沉醇厚。
冉蜜的背僵了僵,手指放在了拉链上,不像衣,倒像在伐一株顽固坚硬的木,双手一直在抖。
他长眉轻轻一扬,径自掀开雪白松软的枕头,拿出两张纸,坐下去缓缓地折。
冉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强自镇定地和扣子奋斗,屋子里只有他低沉、她急促的呼吸。 终于,他折完了,居然是两只纸飞机!
他一挥手臂,纸飞机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又飞回来,准准落在她的脚边。
“按照协议,在未生子之前你要求离婚,你将赔偿我三千万美元。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和你在这里签字结婚,你要知道,如果你欺骗了我,后果会……”
他没说完,长指一掸,指向纸飞机……一只婚书,一只协议。
冉蜜垂下长睫,一闭眼睛,往床上一躺,摊开了手脚。少女的身体,还带着甜蜜自然的香,钻进他的鼻中。
“34,还不错。”
冉蜜唇角紧抿着,抑制不住地发抖,偏开了脸。
从今天开始,她将为他行使妻子的义务,并且得到自己想要的……
冉蜜是耻辱的!可是,她能怎么办呢?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啊!
“别这样,你要就快点。”
“呵,果然像个野猫儿,我们有三天时间在这里度过……”
他高大的身躯覆盖下来……
七天前。
冉蜜倾其所有,买了一张前往拉斯维加斯的机票。从飞机起飞,她就一直把额头抵在窗上,木然地看着窗外的蓝天。
天这样蓝呢,云这样雪白柔软!她好想扑过去,就那样躺着,一睡不起……
冉蜜,染蜜……爸爸妈妈希望她的一生都生活在蜜糖里!
事实上,在她二十岁生日前,她确实过着如蜜一般甜美的生活。
可是在五个月前,父亲冉宋武在金融风暴里投资失败,股票和资产缩成了负字,有天晚上喝得伶仃大醉,出了车祸,车子扭曲残毁,他被压得不成人形。
而优雅漂亮年轻的后母林亚楠立刻带着私房钱和珠宝首饰、还有她的小妹,消失不见了,她就像被人狠狠从身后踹下了云端,那个名牌大学出来的未婚夫齐梓商突然变脸,挂她的电话、不见她……
在航空工作的小姐妹悄悄告诉她,三天前齐梓商搭乘她工作的航班、带着新欢去了拉斯维加斯!
所以她把妈妈留下的、从未离身的复古宝石项链低价抵押给了一直想要这条项链的小姐妹,换来这张机票、还有三天的生活费用,追去拉斯维加斯,逼他交出最后的那份房契。
那是父亲准备给她的嫁妆,而他居然悄悄用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去过了户,成了他的产业!那是她的甜蜜庄园,那是爸爸留给她的唯一甜蜜的回忆……她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啊!
“小姐。”坐在她身边的男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
她木然转头,冷漠的琥珀色眸子看向他。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相貌普通,笑容温和客套。
“这是我的名片。”他递上一张染着淡金色的名片。
冉蜜瞟了一眼,继续看窗外。
“你是冉蜜,冉宋武的女儿。”男人不在意,又说。
冉蜜又转过头来,微拧了眉,不悦地盯着他。不会在飞机上也遇上逼债的人吧?
“我姓乔,乔诚,和令父有过生意上的来往。”
“那你应该坐头等舱。”冉蜜漠然打断他的话,抚了一下长发,闭上了眼睛。
“呵。”乔诚毫不在意,还是笑,把名片轻轻地塞进了她包里,“我这回去拉斯维加斯,是去组织一场为富豪们相亲的活动,如果有兴趣,可以给我打电话,都是非常有实力的人。”
富豪选亲,拉皮条吧?天,这男人当她是什么了?难道她家败落了,在外人眼中她就沦落到要去靠男人吃饭了?
冉蜜把脸偏向另一侧,眼睛都懒得睁开,当他是空气。
飞机中途中转,39个小时之后,终于抵达了拉斯维加斯,乔诚也算有自知知明,再没打扰过她。
出了机场,冉蜜仰头看了看天,这里还是夜晚,满天繁星,静月高悬,却给她一种极度的陌生和孤单感。
她抓紧了自己的小行礼箱,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防狼喷雾,拦住了计程车,直奔赌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