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忘了,身为皇帝的他,对那样邋遢脏乱的她,或许更多的的确也只是嫌弃。
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仅仅是她还未脱离那个世界的可笑观念。
可这能怪谁呢,一切都是她会错意罢了。
夜,她笑道浴桶太小,他第二日便派人修筑汤池。
那刻,她竟会觉得他是有那么丝丝喜欢她的。
只因为,他带来的并不只有物质。
还有留情……
以及他霸道地对她说,“丑八怪,这是你昨日说的,朕便成全你。记住,日后若敢随意取下来,别想要脑袋了!”
她以为她终究有了不同。
所以他才会管着她,不让她摘下他送的东西。
甚至,用掉脑袋的方式威胁她。
于是,她给这木钗取下名字,日日戴着。
她引以为喜的回忆,如今正在讥讽她的呆傻。
幡然醒悟,哦,木钗算什么?不就和她一样,什么也不算么。
阿凡,走吧。
还呆在这儿做什么,他与云妃鱼水之欢么。
你是否也相信那句话,痛到极致,便麻木了。
你要麻木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心?
垂头擦掉汹涌的泪,却越擦越多。她转头离开,冷风吹拂的衣裙却拖拽了地上众多盆栽中的其中之一。
“砰——”
清脆刺耳的声音。
惊了她,亦惊了里头情到浓时的二人。
云妃低呼一声,“皇上!”
步倾城手腕一转掷出个铜板,小小的玩意竟硬生生将那门给推开。她的身影,曝露在二人目光下。
她回头,泪眼朦胧正巧对上二人的视线。
与他寥寥擦过。
就这么短暂一眼,她便能清他微蹙眉却无波动的神情。
再云妃,却见对方双颊泛红缩在男人怀中,颈上吻痕密麻。神色却惊惧地如一头受惊的小鹿般令人垂怜。
然非凡这个角度,恰巧能到许多步倾城那个角度不到的东西。
例如云妃那无一丝害怕的双眸,甚至,藏了丝得意与兴奋。
这个吃人的地方呵。
她从未害怕过。
可如今,她只想离开。
云妃娘娘,这样你就高兴了么?
即便你赢了我又如何,你赢得了容妃么?
赢了容妃又如何?赢得了后宫三千?
后宫三千算什么,比起大好河山,什么都不算。
这个男人的心太大,我要不起了。
还给你们,通通还给你们!
她微仰了仰头,冷风扑面,吹干泪水,留下泪痕。
轻轻一笑,目光转回到步倾城身上。她红肿的眼着他冷漠淡然的脸,伸手,拔下那唯一一只木钗。
固定的三千发丝泼墨般泻下。
她微微侧头,任风将长发吹乱。
她垂下眼睑,不去那二人的身子纠缠。扬手轻轻一掷——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碎。
“娘娘若喜欢,非凡给你就是。反正不是甚重要东西,左右就是一颗脑袋!”墨发随风纠缠,将她苍白的小脸衬的愈发病态,她轻声道,笑靥如花,那平凡容貌竟比这冰天雪地还要令人惊艳。
留情?
拼命要留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没有去那高高在上的男子最后的目光,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开。
碧画兰在后凄凄喊她,要追上来,却被她一句话打发了,“让我静静。”
外殿亭中聚集的宫中绣女听到声响,回头望她的眼神充满计谋得逞后的快感。
她不予理会,缓慢而稳健地出了流云宫。
只是,刚拐出流云宫外的石子路,她便撞上了人。
她不知道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如何,可她猜得出,加上那满面泪痕,定会如鬼一般阴森。
被撞上的男人诧异出声,“叶妃娘娘?”
她清了清思绪,抬眸去。那温润俊美的容颜,竟是熟识。
一怔,微微笑道,“洛王,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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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觉得她太过狼狈、情绪亦异常低落,步洛初在了她片刻后,便道,“娘娘,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应该不介意吧。”
非凡一愣。
苦笑摇头,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
能走多远她便想走多远。
若能带她出宫,她自是谢天谢地。
若能送她回家,套句老话,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可这一切都不真实,步洛初只是低低道了声,“得罪了。”搂上她的腰便踮脚飞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云淡风轻爱山水爱诗词的男人,竟会武功。
且这功夫,不低步倾城……
想到这,她又是一愣。
随即苦笑,为何到哪儿都能想到他呢。
想要真正脱离他,是不是很难呢。
可没关系,她什么都怕,便是不怕难。
时间总能将这些痕迹磨损掉,她不着急。
“娘娘不怕高了?”思绪转动之时,身侧男人已迎着风再次开口。她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哑哑的嗓音小到了极致,“我不怕高。”话音落地,她便发觉,他不知何时已将她转过身,迎风那面是对着他的,而她,若要稍稍往前倾,便能靠上他胸膛。
脑中忽然窜出两个字。
保护。
不知为何,她便是觉得,他在护着她。
自第一次见面开始。
直到如今。
哪怕是他主动要求接下苏以云那棘手的案子,都是为了叶非凡。
当然,是啸月公主叶非凡,而不是高级督察叶非凡。
他的身子很暖和,大掌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