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妖妇居然想将朕杀之而后快,想要朕死,你独掌南越,体想!只要有朕一天在,你这个老妖妇就要日日不得安宁!你无情,莫要怪我无义了。
“皇上……”林公公见得龙世择半响未动声色,上前俯身恭谨道。
龙世择回过神,吩咐道:“给朕备马,朕要去乱葬岗。”
“皇上,奴才早已经吩咐人备下马匹。”林公公从一旁的太监手里接过缰绳,交于龙世择手里。
此马浑身黝黑,无一丝杂色,泛着淡淡的光芒,双眼异常明亮,目若朗星,鼻息处喷出稀薄的热气,四蹄在原地不停的打转。
它产于土库曼斯坦科佩特山脉和卡拉库姆沙漠间的阿哈尔绿洲,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速度快、耐力强。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这便是年初时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此马性烈,南越无一人能训服,但,唯见得龙世择便俯首屈附,许是与龙世择有缘,是以,龙世择为它取名黑风。
龙世择翻身上马,手握缰绳,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大喝一声,人与马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漆黑的宫道上唯见得一人一马疾驰呼啸而过,那嗒嗒的马啼声如擂鼓般快而响,落在人的心头,令人莫名的心慌与意乱,所到之处,竟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冷凛。
深秋的寒风迎面袭来,耳边风声连绵不断,稀薄的雾气打在他的面上,原本清晰俊朗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眼角似有水珠盈出,不知是泪还是湿气,明黄袖袍鼓风荡荡,犹如无底的黑洞,能将这人世间所有的人与物吸附进去,紫襟衣袂猎猎翻飞,整个人,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好似那黑面罗刹,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一盏茶的工夫,龙世择便踏着尘土,披着寒风煞气腾腾而来,枯木上,不知名的鸟儿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扑腾着翅膀向远处飞去,几许啾啾的虫鸣声霎时也戛然而止,悄然隐去,避之这始料未及的飞来横祸。寒风呼啸而过,犹如鬼哭狼嚎,卷起地面层层落叶,落叶漫天,打在龙世择脸上,竟有些生疼。
他远远便看到一甘士兵每个人手中都举着火把,在铁面枪牙的摸索找寻着,蓝红色的火焰将这片萧条的荒地映的通红满天,长长的火龙在这片枯滕老树林里蜿蜒游移,夺目刺眼的光芒,像是要将这无穷无尽的黑夜吞噬一般,附近的野兽早已躲避到自己的洞穴。这样的阵势,任谁心中都明了,定是皇家出了事,这一带本就是乱葬岗,无论白昼亦或是黑夜都鲜有人来,山下的村民在这时尚且不会路过此地,不必担心会有人走漏风声,以致皇家颜面受损。
御林军首领叶安郁听得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心中便了然,定是龙世择策马奔驰而来,龙世择到得近处,一勒僵绳,马儿长嘶一声,马蹄前仰,黑风不安份的躁动着后蹄,龙世择一拍马头,黑风便安静下来,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眉眼处沾染着少许的湿润,平日里如鹰隼般的眼眸平添了几许空洞与惆怅,几缕墨发贴于脖颈,面容微显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