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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把初吻给了我的人神清气爽地站在我面前。[*/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跟他尴尬地答了声招呼。
阿吉扫了我一眼,含笑问道:“昨天晚上睡得不好?”
明知故问!
我瞬间又羞红了脸,刚要呛他一句,他便揉着腰皱着眉说道:“我昨天晚上差点被晓轩折腾死,这孩子睡觉怎么还转圈睡呢?”
我哑然失笑,原来他也没睡好。
这么一听,我的心理平衡多了。
照例把我和弟弟都送到教室门口,阿吉柔声说道:“今天午你阿爸阿妈就回来了,我就不去送你们了。”
我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阿吉有些依依不舍地说道:“那……明天见。”
我仰着脸看着他,微笑着答应:“好。[*/ ”
那天午放了学,我牵着弟弟的手,开心地以为阿爸阿妈也会像往常一样,带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赶回来,还没到家门口就能听到阿爸洪亮的嗓音。
可是我没有等到,而且我也永远再也等不到。
只不过隔了一天而已。
当我再次见到阿爸和阿妈的时候,他们已经是两具冷冰冰的身体。
我看着铁床上满身上血的阿爸和阿妈,力气一子被抽空,大脑瞬间空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持续的高烧不退引发肺炎。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离阿爸阿妈去世过去了整整五天。
我挣扎着起身,头疼得像要裂掉,胸腔里好似拉着一个风箱,稍微一喘气便能感觉到嗡嗡震动的声音。
我的身子刚刚离开一点点,就再也使不上劲,砰地一声倒在了床上。
头疼欲裂之际却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姐姐!”
我慢慢睁开眼睛,一个小小地身影就小心翼翼地扑了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脸色憔悴的阿吉。
晓轩瘦小的身子一子靠到了我的床边,哭着叫我:“姐姐!姐姐!我以为你醒不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看着那个伏在我床边的小小的头颅,眼泪瞬间滚落,我哑着嗓子哽咽着问道:“阿爸阿妈呢?”
晓轩抬起头看着我,瘦得脱了形的脸上,只显出两个大大的眼睛,他哭着说道:“走了!他们走了!”
我多希望我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一场梦,我多希望我醒来阿妈和阿爸能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忙来忙去。
我拉着弟弟的手,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我心痛地想到,走了,他们是真的走了,我的阿爸阿妈,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阿吉紧紧地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脊背,哑着声音说道:“还有我们,还有我们。我阿爸阿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给他们做女儿。”
1998年10月17日,阴历九月初十。
我出院的第二天,是阿爸阿妈的头七。
阿妈是在兵团长大的孤儿,无亲无故,两个人的葬礼就是在邻居和阿吉父母的操持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然后安葬在了克孜山。
头七那天,我牵着弟弟的手拎了一瓶上好青稞酒,捎了三刀烧纸,迎着凛冽的寒风,一步一步来到了阿爸和阿妈的墓前。
我拉着弟弟的手跪在墓碑前,取出烧纸,点上火,又开了青稞酒敬了天地和父母,漫天的纸灰里,我低头看着弟弟,轻轻说道:“晓轩,从今往后就剩我们两个人了阿爸和阿妈今天就要走了,你送送他们吧。”
小轩卟嗵一声跪,哭着磕头:“阿爸阿妈你们走好,我以后一定听姐姐的话,我会好好学习,不惹姐姐生气……”
我泪如雨,伏在地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阿爸,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阿妈,弟弟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放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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