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国师宫殿外,就有执勤的军将邀请李良去往鹿公府邸。
到了鹿公那与秦宫外,遥对着吕不韦正动工兴建新邸的将军府,鹿公把李良请到幽静的内轩,下人奉上香茗退下后,鹿公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先王如此短命,唉!”
李良默然下来。
鹿心两眼一瞪,射出锐利的光芒,语调却相当平静,缓缓道:“国师和吕不韦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良想不到他问得如此直接,愕然道:“鹿公何有此言?”
鹿公淡淡道:“国师不用瞒我,你和吕不韦绝不像表面般融洽,否则乌家就不用献出整个牧场了。放心说吧!乌族乃我大秦贵胄之后,对我们来说,绝不能和吕不韦这些外人相提并论。”
原来他们一直误会李良是乌家的人,也难怪,李良与乌家一起救助朱姬、嬴政回秦,之后又一直在国师宫深居简出,很少与他们接触交流,吕不韦自然不愿透露李良的任何信息,他巴不得李良不受任何人的注意才好。
或者说是,朱姬一直以李良为大秦山越人的身份,也是她向大秦贵族这般介绍李良的。不然李良当初也不可能轻易被封为“国师”这个显赫的职位。
李良来咸-阳这么久,还是首次直接领受到秦人排外的种族主义,叹了一口气道:“这事真是一言难尽,自我向先王提出了以徐大将军为相后,吕相国就与我颇有芥蒂了。”
鹿公微笑道:“怎会是这么简单,在咸-阳城内,吕不韦最忌的人就是你,这种事不须我解释吧!”
接着眼中射出思索的神情,缓缓道:“一直以来,均有谣传说储君非是大王骨肉,而是出自吕不韦的。本来我们还不太相信这事,只当作是心怀不轨之徒中伤吕不韦和太后的暗箭,但现在先王正值壮年之时。忽然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自然不能再漠然视之。”
李良这时会过意来,鹿公乃秦**方德高望重的人,他的话可说代表着秦国最重要将领的心意。假设他们把嬴政当作是吕不韦鱼目混珠的野种,转而扶助成蟜,那吕不韦和嬴政都要一起完蛋。
鹿公又道:“但这事我们必须查证清楚,才可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正如我们本来还弄不清楚国师和吕不韦的关系。所以联名上书,请储君任命你为都骑统领。好试探吕不韦的反应,那知一试便试了出来,因为吕不韦是唯一反对的人。”
这政治就是这般复杂的一回事,李良初闻此事时,就知道为鹿公等人不单单是特别看得起他,背后肯定有着另外的原因和目的。
现在真相大白了。
鹿公摇头苦笑道:“话再说回来,那种事除了当事人外,实在非常难以求证的,不过亦非全无办法。只是很难做到。”
李良大感兴趣,道:“有什么好方法呢?”他可以说是朱姬和储君的人了,难道不会维护他们吗?怎么鹿公偏要找他来商量这件事?
鹿公道:“这事有一半要靠国师帮手才成。”
李良大讶地望着他,忽地记起朱姬的担忧,恍然道:“你们是要用滴血认亲的方法吧?”
鹿公肃容道:“这是唯一能令我们安心的方法,只要在纯银的碗里,把两人的血滴进特制的药液中。真伪立判,屡应不爽。”
蓦地里,李良高悬的心放了下来,轻松得像在太空中逍遥,朱姬的担忧可以去除了。
死者为大,任何时代都是信奉这个观念的。
鹿公他们不可能取庄襄王遗体上的死血的。验血的双方,就是吕不韦和嬴政。
李良爽快点头道:“储君那一滴血可包在我身上,不过鹿公最好派出证人,亲眼看着我由储君身上取血,那就谁都不能弄虚作假了。”
这次可轮到鹿公发起怔来。
他今趟找李良来商量,皆因知他是朱姬除吕不韦外最亲近的人,又是他一手由邯-郸把她们两母子救出来。多多少少也应知道朱姬母子和吕不韦间的关系。假若他对这滴血认亲的方法左推右拒,便可证实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事,那时鹿公当然知道在两个太子间如何取舍了。
怎知李良欣然答应,还自己提出要人监视他没有作弊,自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两人呆瞪了一会后,鹿公断然道:“好!吕不韦那一滴血就由我们来想办法。但假若证实了储君真是吕不韦所出,国师你如何自处?”
李良淡淡道:“不瞒鹿公,我私下询问过姬后,我深信储君是先王货真价实的亲生骨肉,事实将会证明一切。”
忽然间,最令朱姬头痛的事,就这么的解决了。
滴血当然“认不了亲”,于是秦国以鹿公为首的将领,那时将对嬴政作出全面的支持,形势自然和现在是两回事了。
但由于朱姬的关系,吕不韦仍可继续扩展势力,操纵朝政。
现在李良反担心这古老辨认父子血缘的方法不灵光,细想又觉得这是杞人忧天,历史早说明了,嬴政日后将会是一统天下的始皇帝。
随后,李良就回归到都骑军和国师宫公务里。
实际上,李良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忙碌的,所有城防军务都是兼任国师宫防卫大将的腾翼和副将荆俊在做,李良每日只是参加完早朝后,到城卫军都骑卫统领官署转转即可。
工作轻松,担当的责任却是不小的,不过这些事务对李良来说很容易拿捏。
除了第一天,显露了骑射的高超本领,震慑了万骑兵马外,传下三套箭术:三连、五连、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