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此计不可谓不毒,简直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怎么,还不去?”他眸光一冷,看着毫无动静的官员,沉声问道,语调里透着一股骇然的杀意。
官员们哆哆嗦嗦从地上爬了起来,求助似的看向飞离,飞离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皇上,臣就和您说实话,臣认为,如今雪昭已撑不住了,若是再起战争,百姓……”
“砰!”官员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一股雄厚的内力扇出大厅,身体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笔直地坠落下去,汨汨的血泊在他的身下弥漫开来。
黎澈悠然放下手,挑眉问道:“还有谁想继续说吗?”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随风飘来的血腥味,让这些个官员纷纷变了脸色,使劲摇晃着脑袋,有了这一前车之鉴,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能悻悻地闭上嘴,把心一横,怀着满腔雇佣离开丞相府,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哼,一帮狗奴才。”黎澈不屑地冷哼一声,从袖袍内拿出一张绢帕,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掌,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动作极致轻缓。
飞离朝府内的下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数人一拥而入,将尸体拖走。
“皇上,如今恐怕只能逼那南宫胤与秦涫儿入城了。”飞离沉声说道,想要将他们击杀在皇城之中,必要等到苍澜的军队兵临城下,破城而入,皇上的计策才会成功。
“拒绝劝降后,你认为南宫胤他忍得了吗?看着,不出七日,他必将挥军而来,那时,便是他的死期。”黎澈阴恻恻地勾起嘴角,与眼眸中的阴狠截然相反的,是他脸上那春风般温柔的浅笑。
飞离微微打了个寒颤,垂首不语。
六名官员慢吞吞穿梭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趁机逃走,但一想想黎澈残暴的手段,他们根本没有胆子逃,只能互相扶持着,缓慢走上城头,看着下方仍旧在不停劝降的百名士兵,以及最前头,一身月牙白锦缎的女子,深吸口气,朗声道:“你们死了这条心,我等誓与雪昭共存亡。”
突然从头顶上飘落下来的声音,让秦涫儿闭了嘴,她眨了眨眼睛,忽地,莞尔一笑,凑到青童耳畔,嘱咐他代表自己说话。
“你等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为城中百姓着想吗?”青童复述着秦涫儿的话语,并用内力,传遍整座城池。
官员们苦着一张脸,他们怎会不愿投降?但皇上就在城中,一旦他们降了,恐怕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好歹也是一天啊。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们宁死也不会接受劝降的。”官员咬紧牙关,狠声说道。
“既然你们如此不识好歹,本宫也不便勉强,只是可惜了这城中千万无辜百姓。”青童摆出一张冰山脸,天知道,这番话他说得有多恶心,明明占领了人家家园的人是她,但说出此等慈悲话语的,也是她,她难道不觉得害臊吗?
“走。”秦涫儿觉得这戏也唱得差不多了,想要起到的效果,与她预期的一样,而且,似乎还有意外的发现。
心情甚好地摸着踏雪的脑袋,策马狂奔,离开了皇城,六名官员痴痴地站在城头,于寒风中,默默地流下泪来。
等到下一次再见,便是兵临城下之时了。
返回军营,秦涫儿利落的翻身下马,脸上的笑容不知迷住了一旁多少士兵的眼睛,挑开帐帘走了进去,慵懒地在木椅上坐下,李德立即上前奉茶,她狠狠往嘴里灌了几口,叹道:“终于能解解渴了,本宫今天是累得口干舌燥啊。”
青童捧着茶盏的手臂突兀地在空中一顿,如果他没有记错,貌似代替她说话的人,应该是自己?
南宫胤快步走入营帐,于上首坐下后,才道:“如何?”
“幸不辱命。”秦涫儿扬唇笑开,那笑,好似一只摇着尾巴的狐狸,分外狡诈:“效果超出我的预期,而且,还有更加重要的收货。”
“哦?”南宫胤眸光一闪,定眼看着她,轻声问道:“什么收获?”
“我们不是一直找不到黎澈的下落吗?”秦涫儿放下茶杯,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精芒,“我笃定,他此时此刻就在皇城之内。”
“理由呢?”南宫胤微微蹙起眉头,他先后没少派探子潜入皇城,却根本没有找到黎澈的踪影,而她,为何这么笃定?
青童同样也是一脸的茫然,不仅是他,进入主帐的将军,一样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的自信究竟是哪儿来的?
那么厉害的暗探也没有找到的人,她连城门也未进去,就能找到?
“我今日在城门下方劝降,过了没多久就有官员上来,你们猜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她目光灼灼挨个扫过下方的将军,最后定格在南宫胤身上:“皇上,您猜呢?”
“拒绝劝降。”南宫胤蓦地抓住了重点,冷冽的面容浮现了一丝欢喜的笑:“这些官员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立场坚定的拒绝我们的劝降提议,宁死不屈,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
“不错,”秦涫儿就猜到只要稍微给他一点提示,他就能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我仔细留意过,那六名将军站在城头时,神色悲惨,四肢发抖,虽然我很想认为,是因为我的威名已经厉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但很显然,不是这样。”
她故意摆出一副对方有眼无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