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失神一般,怔怔地走在路上,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刺目的阳光倾泻在身上,阵阵凉风擦身而过,惹得我轻轻战栗。
我醒来时,身边已不见他的踪迹,本以为只是梦一场,可床帐下散落的衣衫却清楚的告诉我,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可我却希望是梦。
空气里的暧昧,令我有些不适,多呆一刻便会抑制不住内心潜藏的落寞,所以我选择了逃离,也顺便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此刻的自己变得有些不像往日的自己。
神思外游的乱晃,待回神时看着四周陌生的门扉,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来到了哪里,垂目挪步,却听一并不陌生的声调响起,虚弱地抬目一瞧,只见那人懒洋洋的倚在石狮上,一双多情的桃花美眸熠熠生辉。
亭园石桌,羽凌歌修长的指尖扶着杯沿,静静地看着玉杯中飘浮的茶叶,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贵妃娘娘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可是因为圣上。”
不是带有疑问的语调,而是十分笃定的口吻,我欲端杯的手一顿,唇畔动了动,却是未吐出一个字来,径直抬杯饮着茶。
“娘娘这又是何苦,圣上他其实并非有意,只是不得已罢了。”羽凌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我从神游处拽回,同时也让我有些糊涂。
羽凌歌见我神色已有好转,别眼轻笑,浓密的睫毛遮住他低垂的眼,“娘娘可知圣上为何会秘密处死陆嫔?”
心中一惊,兴趣起可却隐隐伴随着几分失落,我以为他要说的是...罢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本宫不知。”
“是因为娘娘您。”羽凌歌指尖敲了敲杯沿,淡淡地道。
我蹙眉不解,“巫蛊一事并非本宫诬陷,而是证据确凿,她是罪有应得,与本宫有什么干系?”
羽凌歌撇了撇唇,洌滟美目一挑,声线清冷的说:“微臣本就是来告知娘娘实情的,所以娘娘大可不必套微臣的话,陆嫔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令圣上龙颜大怒。”
不该知道的事?
也难怪,陆嫔本就擅于谋算人心,且又得他人相助,幕后之人所收买的手下,都能随意出入皇宫,又有什么事是她陆嫔不知道的呢,不过能让莞辰盛怒的事不多,她所知的又是哪一件?
“陆嫔触了皇上的逆鳞,至死还以此口出秽语,圣上大怒当即命人灌了死药,娘娘当时若是再狠心一点,这苦差事就不必劳圣上亲自动手了。”他缓缓饮下茶,声音平缓无波,神色轻佻,眉眼间尽是慵懒倦怠。
确实,当时是我妇人之仁了,太过优柔寡断,若是再心狠一些,或许便不会使得莞辰如此,只是陆嫔是如何得知我与苏瀛的事的?
能让莞辰盛怒且有关于我的,除了我与苏瀛之间的事情,我还真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能令莞辰乱了心神,不顾其他。
这样想来陆嫔当时定是气急了,才会于自知死路难逃的前一刻,说出那件事来,至于污秽之语不用深究,我也大致可以猜出一些,来来回回,无非就是那几句。
“有关娘娘的事只有陆嫔一人知道,那幕后之人好似还并未察觉,不过就算是让他知道了,想要对外宣扬,只怕他也不会有那个机会。”羽凌歌眸中一闪而过的肃杀让我错愕,定睛再看,哪里有什么戾气,莫非真的是我眼花了?
“这么说来,羽尚书与皇上早已知道幕后主使,却还故意瞒着本宫?”我重重地将玉杯掷在桌上,语含温怒:“那夜圣上要本宫交出芳月等人,也是因为那幕后主使?”
羽凌歌摸了摸下巴,轻笑着睨了我一眼:“是有一半的原因在里面,其他的不用微臣多说想必娘娘也能看出一二,瞒着娘娘也是为了您好。”
君裕泽。我失子的事和元国有什么关系,幕后指使是君裕泽?不可能,若真的是他我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那人城府之深岂是等闲。
“娘娘不必猜了,终有一日那罪人会自动坦诚的,您又何必急于一时。”他挑了挑眉,似看透了我的心思,当即朝我迎头浇下一盆冷水。
他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仅是知道了陆嫔的死,是因撞破了我与苏瀛的纠葛,其他的我还是一概不知,与其说他是好心来为我解惑,倒更像是在变着法子的警告提醒。
“羽尚书既为户部管事,那便该恪守其责才是,怎的连这后宫之事都如此清楚,本宫怎得不知道何时这户部尚书的权限变的这般宽了?”今日出门走的太急未带护甲,莹白的指甲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亮光,指腹轻抚而过,唇际笑意难明。
他薄唇轻扬,懒懒地向身后一仰,一双深幽难参地桃花眼灼灼地盯着我,清润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微臣只是奉命行事,娘娘若是实在想窥内里不妨去请教圣上。”
“你一个户部尚书竟身兼数职,不让人好奇也不行。”我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
羽凌歌似是听出了我言辞间的戏谑,出言调侃道:“微臣身上的秘密还有不少呢,娘娘想知道什么,不论是生辰八字,还是生活习惯,微臣都很乐意如实托出,娘娘只管发问便是。”他如画眉头一扬,唇角噎笑,笑意突绽刹那间恍人心神,天地失色。
我移开视线,不去瞧他的脸,却不曾注意在我收回目光时,眼前人笑意瞬敛,眸子幽深一片。
“微臣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由娘娘去细细揣摩,近日来这宫里愈发的热闹,微臣也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