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咬紧了下唇,冷板着的脸哪里还有一点血色。
原想着不论莞辰如何做,也定抵挡不住朝臣联合攻击琼贵妃之势,谁知半道上却杀出个元妃,杞柳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她本已暗地里知会了内务府管事,让那些造谣者中伤者闭上嘴,却是防住了前头,疏忽了后方。
欢儿是因办事不利,才被元妃送去慎刑司的,就凭元妃和那名不见经传的欧阳紫琳,还妄想着打听死牢内的消息,简直是痴心妄想!她当初是这么认为。
在元妃面前假装不经意的提起欢儿,是为了警醒元妃她们那所谓的妙计,早已暴露被她知晓,当看见元妃吃惊的表情,她还真的认为是自己的及时补救达到了效果,可是最后结局竟是失望。
元妃早就将欢儿视作废子,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不论是谁将欢儿禁锢在手,都对元妃造不成丁点威胁,这不过是个障眼法,使她误会了欢儿对元妃的重要性,更高看这低贱婢子在其心目当中的地位!
一石二鸟,欧阳紫琳从旁协助,饵居然只是个小小婢子,呵。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元妃还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对她而言还真是个坏消息,是个极大的晴天霹雳,她如此小心的防备着,注意着,没想到还是有人怀了孕。
什么谋害皇嗣,滥杀宫娥,这些事她已经做了不少回儿了,又有何人曾将她治罪,她之所以偏执,毒辣,是为了大局着想,也是为了这整个楚嘉,像元妃这种一门心思只想着保全自身,保全家族将心中**降到最低,只会为他人犬马的人,怎会理解她的抱负?
她并没有怕元妃一状告到前朝去,而是怕她的计划会落空,就此与她向往多年的位子失之交臂!
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够着的地方,就能达成的愿望,竟这样毁在了元妃的手里,试问她岂能不恨?
元妃,此事了结,首当其冲要除掉的,就是你。
榻上优哉游哉的元妃,将德妃愤恨快要吃人的目光,视作无物,把头转向榻内,眼盯着被面看的出神。
现在只等御前公公和欧阳紫琳去前朝,将这所有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在武百官面前说个清楚。
不管是坏了德妃你的计划也好,还是阻断你所憧憬的前程,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站在高处,尽情的嘲讽德妃,这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一个可怕而又刺激的梦。
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人,她还正奇怪与德妃不相上下的人,怎会甘心就此认命,没想到她还留了这么一手,不,应该不止一手。
琼贵妃前世莫不是个算命先生?不然怎会连时间都掐的这般精准,与欧阳紫琳达成共识的计划她没有说过半个字,就算琼贵妃事先不知道,也不可能算到德妃会在什么时辰,于什么地方出现,然后派人去通风报信。
德妃可不是一般人,不会轻信他人之言,琼贵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如何算到德妃会按捺不住,对她动手,推她那一把。
她用她腹中的孩子,来作为赌注,暗中下令收买太医命其保住孩子的是她,想借此让德妃背上罪名的也是她,万一,万一她真的失去了孩子呢,德妃下手从不会留情,若非当时......
凌乱的思绪,瞬间变得条理清晰,蒙上薄雾的眼眸,也在同一刻,染上了不可置信。
她就说那条宫道上的宫人怎会比平时多了些,还有往日做事马虎的侍女,怎会在她瘫软时,眼疾手快的轻扶了她一把,尽管这最后她还是无可避免的跌在了地上,可比起无人照拂,那一扶却是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都是算计好的吗,从头到尾?!
莫名而来的恐慌顿时席卷全身,元妃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这时才明白,比起德妃,她所追随的人更为可怕。
朝堂上百官禁若寒蝉,御前公公在诸位臣子面前,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告知,并含沙射影的大胆猜测连娇娇的死因,虽然后半段话被莞辰喝斥哽在了重要部分无疾而终,但元妃有孕及德妃的失态之举,还是引发了朝中舆论,更引起了苏瀛一派的官员关注。
“娘娘之所以什么也不说,任代理六宫之权被夺落于他人之手,听天由命,是为了等这个时候么?”欧阳紫琳扫了眼半掩的殿门,回眸看着我问。
“元妃是自己人,你这么说未免太见外了些,本宫不是圣人岂会事先洞悉对方耍什么花招。”我笑了笑,说的云淡风轻。
欧阳紫琳对此仍存有质疑:“就算是自己人,依照元妃的性子她是绝对握不住那权势的,更吃不下这天上掉来的馅饼,只会撑着。”
我垂眸对欧阳紫琳的话,不予表态,只是耐心等待着,事态的最后发展,等着看李南原心有不甘,却又毫无办法的窘态!
“皇上,既然连答应之事还存有很多疑点,不如暂时搁置交由刑部审理,当务之急是安抚后宫,元妃娘娘突然传出有孕之喜,宫中必会生出许多对元妃娘娘不利的流言,再者周公公方才也说元妃娘娘受了不小的惊吓,应通知太医院好生照料,从而避免......。”
钱浙刻意收了声,未道完的话引人遐想,但那朝李南原所在之处,似有似无的一瞥,已让不少人领会其意。
莞辰眸色晦暗不明,说是气愤元妃受惊,又好似欠缺了点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