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双颊被打得通红唇角溢血,却也一直维持着行礼之姿,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这些个奴才果然硬气。
我上前打破僵局,扯了扯肩上的披风说道:“本宫当是谁在此喧哗吵闹,原是诸位妹妹啊。”
环顾众人,随后朝着人群后的淑妃笑道:“前几日才听说淑妃胎象不稳,身子有些不适,今日就在此处碰着了,你怀有龙种需万事小心才是,岂不听太医告诫随意走动呢,要是伤到了哪里该如何是好。”
淑妃自人群后走出,福身一拜:“回贵妃娘娘的话,太医说臣妾的身子经几日调养已无大碍,成日待在宫里臣妾也闷得慌这才出来走动走动,谁料刚至此地腹中孩儿却调皮踢了臣妾一下,这才生起风波,惊扰娘娘游园实属无意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我扶起淑妃,轻拍着她的手背道:“淑妃你言重了,到底还是皇嗣重要,本宫游不游园有何要紧,夕嫔的玉淑宫距锦福宫也不算远,你要是实在觉着无趣大去她那里走走,说说话解闷也是好的。”
淑妃温顺的点着头:“夕嫔妹妹迁了新居后,臣妾确实未曾去她那里走动过,说起来也是该去串串门了。”
故意将欧阳紫琳的居所安排在她宫苑附近,哪里是为了解她烦闷,倒更像是想让她愁上添愁!
“对了,这奴才们的脸上是怎么回事儿。”我漫不经心地偏头,语带疑惑:“淑妃适才所言的风波,莫非就是指他们?”
淑妃沉默不语。
先前还气焰嚣张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倒是向来就不懂察言观色路常在,站出来道:“这些奴才走路不长眼,冲撞了淑妃娘娘!”
不久前她对琼贵妃还抱有一丝好感,都是娘家正室所出,现如今淑妃身怀六甲,反观琼贵妃位阶是高,看似是一颗强壮大树实则中空,不过是虚有其表。
既无强势后台支撑,也无子嗣傍身,淑妃有孕后又失了皇上宠爱,任凭爬的再高没有倚仗,垮台只是时间问题。
我瞥了路常在一眼,淡漠地道:“本宫在问淑妃,你是淑妃么?”
路常在先是一愣,仍傲气地回道:“事实如此,淑妃娘娘心有余悸,嫔妾只是替娘娘说出实情罢了!”
“实情?”我转过头看向路常在,指着那些受罚的宫人:“那本宫问你,是淑妃命令你责罚他们的。”
路常在偷瞄了一眼淑妃,随即道:“是嫔妾......自做主张。”
见此,欧阳紫琳偏首低笑,大难临头了自保都来不及,她又怎会救你?
好一个自做主张。
我眸中掠过冷光,沉声道:“华熠宫中奴婢犯错,你们只需禀报本宫,之后本宫自会惩处,何时轮到你一小小常在对本宫的人指手画脚,如今都敢顶撞本宫了还说无人指使?”
淑妃与路常在闻言,脸色均沉。
方才奉命掌掴的两名宫女,更是吓的脸色发白。
“臣妾先前确实不适,没有及时阻止路常在,是臣妾的疏忽,臣妾自知有罪,还请贵妃娘娘责罚!”
淑妃托着小腹艰难地跪下,秀眉深锁,言辞恳切,眼中隐有晶莹闪烁......
“还请贵妃娘娘念在淑妃娘娘有孕在身,饶过娘娘这一次。”孙美人向我求情道。
张美人周常在听罢,也一并跪下。
“嫔妾也有错,就请娘娘一并处置了吧。”张美人实话实说。
周常在:“嫔妾愿代淑妃娘娘受罚!”这是想卖个人情给淑妃,让淑妃念着她的好。
入冬地上冰凉,且淑妃又有孕在身,才不过片刻她的身形就已经有些晃荡。
我居高临下,冷眼睨她们不表态,也不叫起任由她们跪着。
路常在心有不忍,咬唇道:“贵妃娘娘!这地上湿冷不能让淑妃娘娘久跪,嫔妾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嫔妾的错,嫔妾甘愿领罚!”
见我不为所动,孙美人恨恨地说出心底话:“倘若龙胎有个好歹,任您是贵妃娘娘,只怕也是不能独善其身!”
一直旁观地欧阳紫琳,忍不住笑出声来,掩面道:“龙胎若有个万一,罪责也该在诸位身上才是,路常在刚才不是说淑妃娘娘受惊未定么,这惊魂未定你们便吵嚷喧哗掌掴宫人,试问淑妃娘娘腹中龙胎又岂能安稳。”
淑妃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心中烦闷。
我捕捉到淑妃眼中迅速闪过的烦躁,牵起唇角:“孙大人和周大人至今关押在刑部,孙美人和周常在倒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力旺盛呐,二位大人若知晓你们安然的消息,想必心里也会舒坦不少。”
孙美人周常在听此,心下一慌,竟没来由忆起当日在慎刑司发生的一切。
嘲笑着他人不似往昔,她们二人又何尝不是?!
看同伴脸色难看,路常在此时才后知后觉,她同她们一样都再无嚣张资本,眼下能无恙行走宫中已是幸运!
“你们之所以能不受家中牵连存活至今,是本宫仁慈,谁想你们却不知好歹将本宫恩赐,当成你们横行六宫的资本,知恩不报反生怨怼。”
我颦眉,目露不忍,又道:“本宫虽想六宫和睦,大家一片和气,但总有人不断生事,未免日后再有此种事端,本宫也不得不将尔等治罪严惩。”
早前我就说过了,纵然淑妃你再有心机,要是自不量力只会一败涂地!
不管这些人是经你默许留在身边,亦或是她们的一厢情愿。
怎样都好,我并非不想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