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总是隐藏在黑暗下。
它们在深邃的黑中成长发芽,渐渐茁壮,直到开出那朵绚丽的花。
宫廷膳房。
在大家都因一个时辰后的宴会忙得不可开交时,灶台边负责烧火的一宫人,却看着眼前跃动的火苗发怔,与周围的忙碌格格不入。
“福善你发什么愣这火都快熄了,还不再添些柴火进去”
膳房副总管指着灶台斥道,四下看了看,表情十分严肃:“都给杂家打起十二分精神,谁要是偷懒摸鱼,耽误了二皇子的满月宴,到时贤嫔娘娘怪罪下来,可别怪杂家没提醒你们”
“福善你去哪儿”看着擦肩而过的人影,副总管徐安皱眉问道。
“柴火没了,奴才去搬些过来。”
徐安瞥了福善一眼,回头又吩咐了几句,接着便同他一并出了膳房。
福善拾掇着地上的柴火,徐安就站在一旁看着,静静打量了他许久。
“灶台上还炖着汤呢,奴才就先回去了。”福善毕恭毕敬地一俯。
“不急,膳房那么多人,总会有人照看的。”徐安叫住他,背着手走到他眼前,忽而一叹:“福善啊,凡事都有个过程。”
福善不语,低着头安静地听着。
徐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再过几日便是义父的忌日了,到时你出宫去祭拜一下,怎么说义父当年,对你可是十分的疼爱。”
“虽然最后是杂家坐了这副总管一职,但杂家从未亏待过你,不然也不会把你调来膳房,比起那倒夜香的活,膳房”
“徐总管大恩,奴才从不敢忘”
徐安倒不介意福善打断了他的话,点头笑道:“杂家与你好歹曾以兄弟相称,恩情不恩情的话莫要再说了,你不怨杂家就好。”
“徐总管折煞奴才了,奴才怎会埋怨总管,是奴才实力不济,总管一职本就是有能者居之。”
福善一番话说的极为诚恳,神情并无异样。
徐安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走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远,福善慢慢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谦卑恭敬,他脸色一沉,清澈的眼眸中透着冷漠,干燥的唇瓣一扯讥笑出声。
徐总管的大恩大德福善不曾忘,也不敢忘
每天夜里都会梦到的那些过去,已经烙印在身体里,那耻辱的,肮脏的,被愤怒紧紧包裹的过去。
再回到膳房,里面的场景依旧和他离开时一样,嘈杂繁忙。
却也稍稍有些不同。
福善站在门边,远远地望着那在灶台边的宫女,宫女似察觉到有人注意到她,张望一番待看到福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这炖汤是你负责的”
福善走近将抱着的柴火搁在地上,点点头道:“是,不过你又是谁,看你的衣着不像是膳房的宫女。”
“我是此次负责膳食单子的掌事姑姑绿兰,贤嫔娘娘十分看重满月宴,遂吩咐我来查看一番,只是走个过场,待满月宴结束了,功劳还不都是你们御膳房的。”绿兰轻笑着说道。
福善:“姑姑这是哪里的话,其中功劳怎会没有姑姑的份。”“你快将柴火添上,汤羹不到火候,可是无法入味的。”绿兰说罢,便快步出了膳房。
福善心生疑惑,拿起灶边的帕子揭开盖子,汤还是那个汤,可他总觉得不安心。
宾客已到齐,宴会即将开始,福善跟着膳房的宫人,一并去重华殿上膳。
出来的时候却无意间瞟见,绿兰行色匆匆的身影,拉过身边的同伴一问,才知绿兰确实是锦福宫的人。
“我中午去锦福宫送膳的时候,见她和英儿在一起,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喜子你会去锦福宫送膳,其实就是想见英儿吧,毕竟两宫离的那般近。”福善低声打趣道。
“才,才不是”小喜子嘴上否认脸却红了:“总归是同乡,不想她出事罢了,只是同乡的情分”
福善笑道:“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p;“不过,绿兰怎么会跟英儿搭话,她们平日也没什么交集啊,不都说她们两个的主子不对盘吗”小喜子拉过福善,压低了声音问道。
福善脚步一顿:“小喜子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福善欲言又止。
“罢了罢了,我知道了,你可要快些回来,要是被徐总管知道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恩。”
脱离了队伍的福善,随着方才看见绿兰的地方,一路向下寻找着绿兰的踪迹。
小喜子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最后还被视作共犯狠狠责罚。
这次就当是还他昔日之恩,免得惦记着,使得自己束手束脚。
他们不是一路人,小喜子有家可归,宫外还有人等着他,能和自己撇清干系是件好事。
“东西放进去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保准万无一失。”
这是绿兰的声音。
福善停住脚步,身子贴在墙壁边缘,从角落探出头循声望去,只见一袭华服的贤嫔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让云絮递给绿兰。
绿兰连连谢恩,贤嫔却携着云絮走了,再也没看绿兰一眼。
“看来喜子说的不错,她的确是贤嫔的人。”
福善正嘀咕着,视线里却多了一人,他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赏银不少呢,贤嫔娘娘真是大方。”
欧阳紫琳的婢女英儿从暗处走出,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