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妮丝堡是他进入疯狂学习模式后的作品,用了两年的时间设计。图纸完工后,圈子里笑称他为“小路德维希二世”。他笑笑没在意,因为他某些方面的确有完美主义倾向,甚至可以说是强迫症,彻底放开之后,他在阿三、小简总和沃尔纳-扎赫等三个角色之间来回切换,但对他影响最大的是虚拟人沃尔纳-扎赫。也许如格希维德所说,沃尔纳-扎赫就是他的前世;也许不是,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他完全沉浸在沃尔纳-扎赫这个角色中,像进入了剧本——自编自导自演的剧本,久久不能自拔。
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中设计出来的艾格妮丝堡在正常人的眼中自然会显得很奇异,仿佛一个人在不同的时空——物理时空和不同的意识世界里穿梭,哲学、科学和人文,自然与现代,大人与小孩,过去、现在与未来,糅杂在一起,率性而为。这种状态很危险,容易变成精神病患者。他没有兴趣做精神病患者,即便是个伟大的精神病患者,努力从自我催眠中走出来,慢慢走出来。走出来后,再次审视艾格妮丝堡,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的作品,果断决定恢复真实的自我,与沃尔纳-扎赫告别。
告别很艰难,沃尔纳-扎赫时期是他有意识以来最快活的日子,自由奔放,无忧无虑,几乎事事顺心,制定的计划均顺利达到目的,而且没有明显的瑕疵。加上长期处于高强度的学习和工作状态,他最后赫然发现沃尔纳-扎赫已在现实世界生活了七年。直接后果是,康德心理研究所判定他心理异常。换句话说,精神有问题。
“小老板,小老板。”身后传来格希维德的轻声呼唤。简越清醒过来,“有事吗?”
格希维德说:“您最近怪怪的,我们都很担心。如果您舍不得离开德国,可以不走。”
简越哼了一声,“是不是bnd心理研究所得出了什么结论?”
格希维德竖起大拇指,笑道:“bnd的研究员都觉得您的精神状态很奇怪,虽然没有达成一致的结论,但大部分人认为,您对德国很有感情,把慕尼黑都市圈当成家一样地建设。这种感情大部分本土居民都未必能有,强烈建议挽留。”
“还有呢?”
“如果您决定留下来,bfv希望您的动作能轻点,德国政界已经够吵了;bnd希望您不要再往奥地利渗透,您不是奥地利人,没有必要学阿道夫;您不要再往德国带俄罗斯保安,尤其是打过仗的;军事指挥委员会希望您不要再煽动退役军人去海外当雇佣兵了,这几年德国雇佣兵惹出来的麻烦一箩筐。”
“还有呢?”
“没了,暂时就这么多。”
简越笑道:“那我只能依依惜别了,这帮人把不是我干的事硬安到我头上,如果留下来,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我建议您不要去美国。”童牧说:“s24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杀了不少美国人,又组织了净化行动,得罪的势力无数。美国枪支泛滥,您过去不安全。”
简越诧异道:“s24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太扯了吗?”
童牧劝道:“您不要再掩耳盗铃了,这种事马虎不得。”
简越叹道:“真跟我没关系,你们都忘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我刚满16周岁,s24成立时我才12岁。你们不觉得将一个在德国读书的华人小孩与一家俄罗斯安保巨头扯在一起很荒谬吗?”
两位听众对视一眼,童牧说:“可是外界没人知道您只有16岁,您现在的面相看起来也不像16岁。”
简越翻了个白眼,“tuu的学籍管理系统里有我的名字,德国户籍系统里也有资料,知道的人数不胜数。你怎么越来越笨了?”
童牧傻笑,格希维德解围:“系统里您的基本资料是什么?”
简越诧异道:“如实填写啊,还能有什么?”
“说说。”格希维德不依不饶。
简越说:“96年12月,我拿到了长居卡,官方的理由充足——精通德语、遵纪守法、对德国经济做出了重要贡献;97年10月,我拿到了tuu的学籍,攻读硕士学位,手续齐全,有康德中心和优立得学院推荐。99年2月,有人向政府告密,说我隐瞒真实年龄,于是政府部门派人过来调查,坦白从宽,我同意了骨龄鉴定,又让老家湾中村村委会出具了一份证词,上面有上百人的签名和手印。于是长居卡修正,户籍系统和学籍系统随之进行了变更,并做了详细备注。”
“您把自己告了,对不?”
简越笑笑道:“没错,德国官僚系统死板庞大,效率低,我利用时间差轻松打了个胜仗,而且一劳永逸。”
“政府派过来调查的人是谁?”童牧问。
简越说:“安瑟伦的老同学沃尔特-哈特曼,湾中村的村长是我爸的铁杆朋友施春来。我发现金布赫离开德国履新,国内也没有再调查我的年龄,于是展开行动。唉,要是早发现关系圈这么大,我就不浪费脑细胞了。”
听众都有些晕,格希维德问:“您是什么时候决定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简越叹道:“98年圣诞节,没想到过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