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寂无声。
燕戚云紧盯着锦帕上的字,如墨的眸子里缭绕起浓厚的愕然之色,但渐渐地又变得复杂起来,久久挪不开视线。
直到一声娇软的闷哼声响起,他才收回视线,他偏头看向满脸血污倒在地上的边子晞,神色变幻不停。
这时,燕陌琛示意月色去将他的穴道解开。
当穴道解开后,燕戚云整个人剧烈的晃动了下,但随之而来的麻木之感让他眉头倏然蹙起,整个人也如木偶般的停滞着。
半晌,他终是慢悠悠的迈开步子,无声的走到边子晞的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许还是听到了些许动静,边子晞身子轻轻动了动,仰首似要向他看来,可惜双眸已看不到,只能试探性的唤了声:“戚云?”
低低的声音,娇软而又虚弱,落入耳内颇是惹人怜惜。
燕戚云眸色轻轻一闪,声色温柔似水:“是我。”
说话间,他忍着身上的疼痛,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慢悠悠的走着,每走一步,便都有鲜血滴在地上,异常耀眼刺目。
他将她抱回到床上,温柔的将她放下:“子晞,你先休憩着……”
话尚未说完,便是让边子晞急急地打断了,她伸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苍白的嘴唇轻轻抖动着,溢出的声音里似夹杂着一丝惶恐:“戚云,别走,别丢我一个人在这儿。”
“嗯。”燕戚云应了声,温润的嗓音始终如水温柔,那流溢着的感情也仿佛如海深,似海阔,只是他还是轻蹙着眉头,轻柔地拉下她的手,“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不要。”边子晞摇摇头,声色急切,“戚云,陪着我,好不好?”
燕戚云不语,眸光幽幽地凝望着她似慌张的面颊,微福身,于她的脸上轻轻一吻,好一会儿才道:“会陪着你,只是……”
“只是什么?”她似惊慌的反问道,手又一次快速的抓住他的衣裳,仿佛是怕他突然消失一样,“戚云,我看不见你了,我现在看不见你了,求你……求你别丢下我……”
那声音是多么的娇柔,多么的无助,可她剜珠时又是多么的决绝,他真不知她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对自己下得了手,她……是否真如那边子期所言爱惨了自己?
可他何尝不是如此。
然而——
眼下他心中还是多了好些怀疑,他轻轻嚅动着苍白的嘴唇,想要开口问她是否真有欺骗自己,可还有的一分理智告诉他不得如此,这样他只会陷得越深,尤其是面对眼前满脸无助的人。
他吞咽下到口的疑惑,轻柔的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伤口上,血依旧还在缓慢地溢出,温热的触感让她的手抖了抖:“我也需要去休息了。”
“戚云,你……”边子晞轻咬了下嘴唇,“是我大意了,那等你好了一定要来陪我,我……我怕你……戚云,我这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燕戚云微颔首:“会,一直会。”
话音落下,边子晞嘴角轻轻扬起,是一抹分外美丽的笑容:“戚云,我等你……”
“好。”他温柔的抚摸了下她的脑袋,又轻轻擦拭去她脸上的血污,这才起身欲走,只到底是失血过多,整个人摇晃了几下,便控制不住的要摔倒,幸得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三皇子,你……你可还好?”
燕戚云摆摆手,平静似水道:“没问题,大夫可是来了?”
“在门口候着。”
“立刻进来。”燕戚云瞥了眼门口,见众人基本上都已退在外头,眸色微微一闪。
音落,一大夫便疾步进来,当看到满身是血的燕戚云时,眼里都是震惊之色:“三皇子,你……你赶紧坐下,老夫立刻替你止血。”
“不必,你先替子晞诊断,弄好后,便过来找我。”燕戚云制止了他的动作,随后在侍卫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
屋外,燕陌琛等人还在。
他走上前,恭敬的出声道:“此事便由小皇叔作主了。”
燕陌琛微颔首,深邃的眸子幽幽地凝视着他苍白的面色,慢条斯理道:“怕看到不想看到的?”
燕戚云唇抖动了下,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闭了闭眼睛,而后点点头。
那锦帕,子晞从不离身,甚至连他有时候碰一下,她都会迅速地收回去,仿佛是有什么宝贝连他都不能看,可这次却落得半截在茯苓手上,再联想下奄奄一息的茯苓,他不得不怀疑……
其实,他也有怀疑是不是边子期故意嫁祸给子晞,毕竟她们两人近来一直针锋相对,更何况今夜边子期是如此残忍的伤害子晞,一想到那一张满面血污,双眸已毁的容颜,一丝丝怒意从胸口排山倒海的涌起,直窜眼眸,那原本已平静的眼眸立刻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冷冷地看向边子期,却发现她趴在石桌上打盹,苍白的面颊上满是疲倦,柳眉紧紧蹙着,眉心成结,仿佛是有化不开的愁绪。
一瞬间,似有一盆凉水将他腾起的怒火浇灭。
细细一想,且摒弃往日偏见,她大抵是不屑于用这样手段来嫁祸人,毕竟今夜她都那么不计后果光明正大的来刺杀他,或许是真惹恼了她……
况且子晞受伤的那天,茯苓并未受伤,而其也并未出府,而边子期却是出了府,甚至还在茶馆里呆了一天,至于夜里……他虽不知她在何处,却还是以为她和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