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朦朦胧胧,细雨纷飞,充满着烧焦味的山野小村庄终是让这一场细雨洗刷干净,空气中缭绕着淡淡的树叶青草的清香味儿。
如素心所愿,边子期他们将她埋葬在一片幽静的山林里,无人再来打扰她,她可以一直安眠,与幽暗的泥土下的小精灵们生活在一起,再不必想太多,再不必承担太多。
边子期静默地站在一边,看着掩埋着素心身子的土堆,沾染着青草,沾染着雨水,眼眸再次氤氲起来,弥漫着层层稀薄的雾气,仿佛随时都会滴下水珠来。
但终究那一滴泪并未滴落下来,她轻闭了下眼眸,将眸中所有的情绪都隐在了这一场记忆里,再睁开时,清明透彻,宛若山间轻轻流淌的小溪,澄明见底。
她轻嚅动了下嘴唇,轻描淡写道:“回吧,还下着雨,呆久了也容易受凉。”
燕陌琛微颔首,偏首看了她一眼,见她当真是平静如水,这才揽着她踩着满是泥泞的小径离开了这幽静的山林,玉笑书则是放下手中的那一朵美艳的山花后,方才跟着他们离去。
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这寂静的小山村,而是回了那间依旧充满着喜庆的屋子。
屋内,喜庆的色彩落入她的眼帘里,让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掀起一丝丝难受来,她……她怎会想到最后会是这样,是素心这般令人悲恸的离去,傻,真傻,或许这世间女子当是最容易犯傻。
“你的身体已无恙,大抵不会再受那寒冷冻身。”玉笑书探视了下燕陌琛的脉搏,眼里掠过一丝丝惊讶,沉默了小许,才淡淡的出声道,“没想到素阁主的血是有这等奇效。”
燕陌琛低沉的应了声:“嗯。”
他也没有想到,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他所算计的路,没想到会生出这么多的事儿,他原以为素心她该是决定要从他身上取走那样东西,不想……女人心,果然难懂。
不过……
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浓浓的宠溺来,柔柔地望着身侧的边子期,他看到她的爱了,她的信任了……她,他当真是捡到宝了。
他抬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声色沉沉道:“不必多想了,她大抵没想过让你太过伤心,她想要的是让你记住她带给我们的好。”
“嗯。”边子期低低地应了声,视线从那布置的极为美艳喜庆的高堂上挪开,落回到他们的身上,在看到玉笑书将一枚枚银针收回去时,缓慢地出声道,“笑书,昨夜你……可是有发现什么?”
玉笑书轻摇首:“这四周并无什么异样,再者途中你所提到的井水可能有问题,我也去查探了下,并无异样,花草树木也没什么异样,丝毫未受到毒物侵袭。”
“是吗?”她眼里掠过一丝疑惑,幽幽地看向燕陌琛。
燕陌琛淡淡道:“那可能是她用了什么法子将这山野间的水与周边的树木净化了下。”
“或许。”玉笑书附和道,“以素阁主昨夜的心思来看,她大抵是不会给你们留下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那些不死人……确定都已烧死?”
“都死了,一个不剩。”
“那我是来迟了,该是早些过来,说不准还能够从这些不死人身上弄到点什么有趣的毒药或蛊虫。”玉笑书轻叹了一声,那低低的叹息声里似带着一丝惋惜,但很快便是敛去,嘴角只漾着一抹淡若清风般的笑意。
燕陌琛睨了他一眼,幽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凉薄的唇轻勾起,一丝似带讥嘲,又似泛着提醒的声音悠悠响起:“你省省的,这些东西你还是莫要沾上为好。”
玉笑书无声的笑笑,轻点了下头:“的确是不沾上好,一旦沾上,我这宝贵的命怕也是要不保了。”
说着,他忽然转移了话题主已去,千机阁的阁主……”
燕陌琛并未立刻回答,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深不可测的暗涌,如若随时会掀起惊涛骇浪,他抬眸看了眼窗外朦朦胧胧的天色,沉默了好长时间,方才悠悠掀唇而语:“先空着,依旧还是素阁主尚未醒来。”
“这……怕是瞒不了太久。”玉笑书微蹙了下眉头,“毕竟这地儿……还是有人知晓,更何况暗中人既然会在这儿下毒,自然也该是能轻而易举的发现这儿发生的事情,一旦让他们发现素阁主已亡,怕是不妙。”
“素心会选择这时候死,大抵已是料到自己活不了太久,而会这样,该是和那些扶桑人有关。”燕陌琛缓缓而语,低沉的声音里泛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同样以扶桑人暗中策划的事儿来看,他们也该是猜到素心活不久了,甚至在他们还没下手前,就已经选择自杀。”
“那……”
“前夜已有人来过这儿,若我没有料错,今日江湖里便主已亡’的消息。”他接着言道,声音依旧低沉,缓缓地从薄唇间溢出,那一双宛若深海的眼眸里已掠起骇人的涛浪来,“不过再弄出个素心来与他们周旋也不是难事,毕竟不能太不枉费那些人的大费周章。”
“看来你心中已有打算。”玉笑书轻轻一笑,“那我就不用费心了。”
燕陌琛闻言,嘴角轻轻一勾,一抹带着邪气的笑意悄然绽放:“你……事儿还多得很,替我好生顾着那女孩子,她可是重要的很,那人对拓拔清渊怕已是奈何不了了,而其小女儿则是最后一道救人的工具……”
许久不曾言语的边子期在闻得这话时,澄清似水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哀伤,为自己,为子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