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扇一听这话,“啊”了一声,她忍不住摇头:“孽缘”
“谁说不是孽缘呢?”慕天遥颔首,眸光盯着那精致的住所,叹息道:“她的夫君是凤国的嫡亲王爷。”
“你说,她是凤国的王妃?”
“我记得是。”慕天遥似乎不能完全肯定那女人的身份,沉吟了一下,又道:“我那时候虽然小,但她确实说过自己无法忍受这山寨贫寒寂寞的日子,她想要回到王府过回她王妃的生活。”他的思绪从那个风雪夜给拉了回来,但眼中有着迷茫:“是不是荣华富贵对于女人来说,很重要?”
粉扇一怔,旋即却道:“对于我来说,夫妻恩爱,生活安定才是最重要的。”
“可她却嫌弃师父是山贼······”说到这,他神色有些漠然,仿佛他师父是山贼的事实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他转了语气,嗤笑道:“其实师父他也是凤国的······”说到这,他忽然住口,不肯再说下去。
他师父又是凤国的什么?
粉扇对这事有着很深的疑惑,想问,却还是忍住了不问,只因她不想强人所难。慕天遥不肯说下去,或者有苦衷。
“若说那女子嫌弃你师父,这话似乎说不过去。”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轻声道:“你的师父是山贼,但她在这山寨陪了你师父十年。十年的时间不算短了,她若真嫌弃你的师父是山贼,只怕等不到十年,她便离开了。”
“可她确实是这样说的······”慕天遥蹙眉,仿佛认定那女子就是贪恋舒适生活的人。
“他们吵架时的话岂能当真?”粉扇摇头,低沉道:“何况你当时还小,大人之间的一些言语,你未必真的就理解了,也许有隐情。”
慕天遥点点头,又摇摇头,怅然道:“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抛弃十年的相知相守而决然地离去呢?”他眸光中含着些许不屑之意,又道:“我猜,她多半是厌倦了师父,还是舍不下王妃的荣耀罢了。”
“天遥,这个就不要再去想了,她既然做了选择,而你师父也接受了不是?”粉扇轻声劝她。
“可师父却为她终生未娶,你说,这公平么?”他愤愤不平,对那女子有着极大的怨气。
“你师父终生不娶是为了她没错,可你也要明白,这也是你师父心甘情愿的。既然是心甘情愿的,你师父必然是无悔的。如果你师父是无悔的,那么天遥,你又何须怨恨呢?”粉扇语重心长,两人之间的感情,旁人岂能体会?
慕天遥讽刺般的一笑:“心甘情愿,不错,师父是心甘情愿的不错,他从来没对那女人说过一句埋怨的话。可是那女人呢?难道觉得师父的心甘情愿就那么理所当然吗?”
他似走入了迷境,越说越茫然,也越说越愤懑。
粉扇伸手,握住了他的臂膀,柔声道:“很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天遥。”
“她明明有夫,为什么不快刀斩断乱麻,一了百了呢?”他一直认为,若不是那女人纠缠,师父也未必会放不下。
粉扇脸上有着不解的神色,低声问:“只是你师父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为何还要······爱她呢?”
慕天遥一怔,是啊,师父他为什么在她有了夫君之后,还是要爱她呢?
那些过往······他曾听师父说过一些。
“师父初识她时,她还是青葱少女。”慕天遥微微冷笑,嘲讽道:“他们也是师兄妹,也算两情相悦。”
“那为什么她没嫁给你的师父而当了王妃呢?”粉扇既吃惊又疑惑,搞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隐情才使得劳燕分飞。
可慕天遥也未必清楚,以他当时那么小的年纪,仅仅从师父同那女子的片言只语里,只怕很难懂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
慕天遥摇头:“不清楚,师父从来不肯细说,我亦没问过。”顿了顿,不禁又轻蔑道:“什么隐情都不重要,总之,她没有选择师父。”
粉扇一叹,忙道:“好了,不要想了,我们是局外人,感情的事情其实还是身在局内的人才一清二楚。”
慕天遥叹了口气,仰首看着天幕,良久无言。
夜色似一块轻薄的黑纱将万物笼罩,林风簌簌,流水淙淙,一缕缕,一声声滑过人的心头。
斜阳的余晖尽数隐匿在了层峦叠嶂之后,落在心里的,是夜的清寂和寒凉。
看守此处住宅的老伯来了,他向慕天遥行过礼后,便去将屋檐下那些红纱灯笼点亮。
红纱灯笼散发出柔和又迷蒙的红色光晕,看得久了,竟像是新婚夫妇洞房时里面的景象,红红的纱帐,红红的烛光,红红的嫁衣······
这可是他师父对那女子始终如一的情感?
这可是他师父对那女子的一分牵挂和思念?
水榭楼台投映于地上,深翠幽篁投映于地上,黑夜魅影和往事迷情,搅乱粉扇此刻的心境一片凌乱。
为什么那女子不可以什么都抛下,同他爱着的男人远走高飞?
如果选择远走高飞,或许还能为彼此递一盏茶水煮一次饭菜。活着,人在一起,死了,魂魄也可相依。
可是他们没有。
寒凉的风吹来,粉扇抖索地抱起了双臂。
“冷吗?”慕天遥柔声问。
“冷”粉扇不自禁地点头,更紧地拥住了自己,她瑟瑟道:“这初夏的风竟然如此寒凉。”
“来。”他伸臂来拉她,将她拥在了怀里。
她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