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堆烟的晨后显得有些寥寂,夏日的风带着树叶间**的清露拂向人,让人的臂膀感觉到一些凉意。
箫忘去上朝还未回府,问梅公主一大早便携着箫箫去了后花园散步。跟随一路而去的,只有一个手脚比较利落的小丫头。
府中的下人各忙各的,挑水劈材,洗衣买菜,周而复始的重复着一天的忙碌。
未央一向没睡懒觉的习惯,她早早的起了**,唤来忘忧替她梳洗好,莫愁便也将一碗燕窝粥端到了手边。看着这珍贵的燕窝一日连一日的送来,未央嘴里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反而觉得雪亮。
问梅公主留她在驸马府小住,陪她研习琴棋书画是假,她想听戏,看唱做念打也是假,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未央能够同箫忘多点机会相处,从而自愿留下来做箫忘的妾室。
问梅公主不说出来,未央便也不说破。只是各自深藏着心思,静静等待对方的主动提及。
“忘忧,我想去后花园走走,你们不用跟来了。”轻薄的裙衫裹住了未央清瘦的身体,更加显得她的腰肢不盈一握。
“是。”忘忧和莫愁答应着,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跟上去。
凉爽的风吹来,树叶莎莎作响。此刻虽然晨阳照拂,但在花木之间依旧有着雾丝牵萦。又有些许被风吹得沾在了肌肤上,让她的心里也跟着生出了凉意。
边走边欣赏满园的景色,勾栏流水声声、曲折小径绵绵,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一般。
假山旁的芭蕉阔叶舒卷自如,缠绕的紫藤花花枝绿意阴阴,落在青砖地上,还打着花苞。晴阳将这些扶疏花木投映出一地层叠蜿蜒的影子,一个眼错,几乎以为是人间仙境。
未央不禁感叹,这样的人间仙境,难道也真的藏着见不得人的事情,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么?
如果是,自己这一次来到这府中,是否会有来无去呢?
相思入骨,恨怨磨心,年少时的缱绻情怀到了今日唯剩下满怀的苍凉情绪,到底是岁月不堪数,红颜不堪老了。
“箫箫,来,到义母这边来。”那是问梅公主温柔的声音。
“嗯。”箫箫娇俏地回应着问梅,显得奶声奶气。
有种冲动让未央忍不住靠近,虽然她明知道不该太过关注,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头的欲念。
她轻移莲步,尽量不惊动园中人欢喜相伴的场景。花草和着露珠的气息一点点吸入了肺腑,清新而熟悉,她很快顺着声音的来源接近了两人。
“箫箫,好孩子,你都来这一年了,怎么还是如此拘谨呢?”问梅的声音有些无奈,也带着几分关切。
“义母……我想娘亲,娘亲到底去哪里了?”到底是孩子,一点都不懂大人的心思,箫箫毫不忌讳地说出自己想娘亲的心思。
问梅公主的语气稀疏而清淡,似沾染了夜里的新霜:“你的娘亲她……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义母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那娘亲就是不会再回来了是吗?”箫箫固执地想要问出个答案,这样的问题,这一年中她时时问,天天问。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娘亲去了哪里。”沉吟了一下,问梅公主蹲在了箫箫跟前,认真地说。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会长大?”箫箫真盼着自己赶紧长大,那样就知道娘亲去哪里了,她要去找娘亲。
“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和先生念书,然后好好找个爱你的人做夫君,那个时候,你就算长大了。”伸手拥住了箫箫,问梅公主耐心地解释。
“真的吗?”箫箫不信地问,只要这样,她就能长大么?
“真的。”问梅公主笃定地回答,抱住箫箫的双手用了用力。
原本以为,这样的问答该结束了。却不料,箫箫又有了新的问题。
“义母,夫君是什么?”眨巴着眼睛,箫箫满脸好奇,之前想起娘亲的不开心淡了许多。
问梅公主一愣,沉吟着该如何给孩子解释。抿了抿唇,问梅公主道:“夫君就是……你看义父,他就是义母的夫君。懂了吗?”
“那岳爹爹就是母亲的夫君,对吗?”箫箫开始举一反三,小脑袋瓜子还不笨。
问梅公主笑了笑,捧起箫箫的脸蛋,**溺地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义母,我的娘亲她有夫君吗?”箫箫问这话时,满脸狐疑。
问梅公主瞪大了眼睛,讶异地说:“当然有,要不然,你是哪里来的呀?”
箫箫还是不满意,她微微蹙眉,问:“那为什么娘亲的夫君不和娘亲在一起?”
“这……”问梅公主此刻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箫箫,你、你怎么会问这个?”
“义母,你告诉我,为什么义母和义父在一起,母亲和岳爹爹在一起,只有娘亲和爹爹不是在一起的呢?”箫箫满脸的委屈,也许说这么多,她始终围绕的问题,才是这一个。
她不明白大人的想法、选择乃至恩怨,她只知道娘亲是该和爹爹在一起的,娘亲和爹爹,该是和她箫箫在一起的。
站在花木丛后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一切的未央喉头已经开始发痛。孩子的话,一句句都像一把刀,一刀刀,刺在了她的心上。
这是一个缺失父母疼爱的孩子,纵然义母义父疼爱她,可终究难以淡化掉她对亲生父母的疼爱的那种渴望。
问梅公主的神情僵了一僵,后来极力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