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走在了世界上最偏远的地方,一路上从来没有见过人影。但这里并不是一片荒芜,相反,就像有人精心照料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每一根青草都如同被整齐的规则散布在草地上,偶尔可见的树木错落有致,就连花与树的名目都像是经过谁人刻意的挑选,何处该落红英,何处该立白乔,是杜鹃还是杨柳……总让云书与静笙感觉在每个日落的时候都会遇到人家,然而无一例外的他们每日都栖宿在草原上,况且在这辽阔的“荒野”又有谁能够将这土地如此细致的打理呢。
他们应该已绕过了当初天湖带来的阻隔,二人打算在走出这片草原后就开始西行,然后渐渐北上。
草原上开始有了生气,云书二人最初在一片花圃上见到一只梅花鹿躺在花丛中,当他们靠近那头梅花鹿,梅花鹿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一丝畏惧,依然在花丛里休憩。云书与静笙因此与那头鹿做了小半日的逗留,云书数着它橘色的皮肤上长着有几朵梅花的斑纹,静笙则抚着它的头能凝视许久。
当他们离开后才发现,前方的草原上稀稀落落的分散着许多鹿,不只是梅花鹿,驯鹿与麋鹿以及许多无法分别门类的鹿。而在更远的地方,一片森林如一带浓墨横亘在草原上,草原由此而到了尽头。
二人加快了步伐,他们要在正午之前到达森林之外。
鹿群越渐的密集,就像那片森林便是它们的栖息地,而如此温顺的鹿群定是有人照理。森林中却闪耀着紫色与白色的光,光辉如两条彩带填满了宽广无际的森林,森林的上方是一片泛着青绿的白,那白色遮蔽了整个森林的顶,森林的中央便是深深的紫色,像是林中的空气在散发着那紫晕。
直到二人驻足森林之外,才见这林中树木参天,有流苏盖顶藤萝垂地,而那远远望去的两道光辉原是这密密的流苏与藤萝。森林也依然是一副经由谁人修裁的模样,树与藤都被精心的规整了该生长的姿态,都按照那人所期待的模样整齐的生长着,阳光有规律的透过白与紫的间隙而落下,也成了森林中生长着的一部分。地上几乎没有一根杂草,没有腐烂的泥土,没有枯枝与落叶,巨树与浅草就这样和谐的生长着。
云书与静笙不禁为之惊异,这一路草原的修美让他们一度怀疑这鬼斧神工,而眼前这片森林的模样在给他们片刻的震撼后便只剩诡异。
究竟是什么人能做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谁能够将这一方天地这般精细的打理?但除了自然造化又有谁能施这鬼斧神工呢?
天色尚早,云书与静笙便进入了森林。
梦境。如果没有人能做到让这偌大的森林“一尘不染”,那这一定是梦境。而在这流苏的掩映与藤萝的爱抚里,便更加显得迷离。脚下如踏着幽青的云,阳光变成染上花色的彩霞,空气里的甜香味渗入心骨,忧与喜一并在二人心头。
直到在林中行了许久,未曾发现有分毫异样。就算这是人为,也未必就是一种威胁吧。于是云书直接躺在了地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开始享受这似梦幻般的森林。静笙要他继续前行,却被云书的慵懒劝服,于是她也坐到了草地上。
一阵的惬意,云书险些要睡了过去,阳光与浅草,高挂的紫藤与流苏都在催着他快快入眠。
静笙却一直观察这森林,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有什么在盯着我们。”
“没有的,静笙你别想了,太安静了就是这样,容易让人疑神疑鬼。”云书却道。
“不,这不一样。”一阵思索后,她又说到,“所有的东西都在盯着我们,你看。”
云书又睁开眼,望着森林上空,林中只微微的风,藤萝徐徐的摆动,细细的流苏碎花零星的飘落,“我怎么没发现。”
静笙起身,她无法言明究竟是什么让她有如此“错觉”,或许也只如云书所说,这不寻常的地方是太过安静了。
“我们快走吧,天黑之前还是走出这片森林的好。”静笙道。
云书一声不情愿,却也双手撑地而起,却突然的他脚下一绊,竟是跌倒在地。
“怎么?”
“没事!”
云书立刻要爬起身,却发现有什么缚住了他的脚,向脚下看去,竟是被一堆青草所缠绕。
“这……”他一声惊奇,脚上用力往外拔。
尚未等云书回神,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静笙拔剑将他脚下的草斩断,而云书也因用力而跌倒在前方。来不及起身,地上的青草如活物一般猛地生长,只片刻便如绳索一般将跌倒在地的云书捆缚起来。静笙脚下的草也在疯狂的缠绕她的脚,只见她挥剑,又将云书身上的草与自己脚下的草斩断。
云书纵身跃起,“这是什么东西!”
未及二人思索,地上的草仍旧迅速的蔓延在二人身上,而此时,空中的藤萝也开始伸向云书与静笙,参天的巨木也如苏醒的巨人轰然挪动着身躯,顿时便犹如万马千军一齐压来。
静笙不停的将所来之物斩断,云书则祭出七彩的光,光辉所照之处草木顿时化为青黑的脓水。而任他们拼命的斩杀,这林中之物只疯狂的无尽生长,斩断的藤萝落地还生,化作脓水而枯死的巨木又从土地里拔地而起,任他们多大的力也只如泥牛沉潭般无济于事。
于是二人一边斩杀所来之物,一边向着前方飞快前行,便只见两道光辉一红一白,冲开层层包围的巨树